第二章 挽歌[第2页/共2页]

一晃十年已逝，他本想远远守着她，安伴终老，却没推测造化弄人，她竟比本身先行一步。

他看着那黑衣少年攀于树上，笑吟吟地吃着果子，观她练剑。少年年纪不大，身法却轻巧非常，双足点于枝梢，随风悄悄摆动。

那日葬礼时，只要寥寥数人送别。坟茔藏在谢氏宗祠四周的一处山丘上，俯瞰琴川，景色开阔。因她身份特别，曾被官府赏格，就连碑上也只是有姓知名。他陪子歌在山上跪了一夜，方挥泪拜别。

东风十里焚毁，青鸾报也只得转上天下。赵月笙在城外不远找了一处田宅，安设坊中的歌姬乐工，而将来往信息的查阅堆积，皆定在了私塾中，由子歌调配。故她常日里除了练剑，多在房中措置各地来报，别的便是与远在京都的穆离轩手札来往。

斯人已逝，睹物伤怀，景虽还是，心中之恨却再难平复……

“我见雨花鸽进了院里，怕它扰了你上课。”

这个叫穆离隽的少年，一向便陪在子歌摆布。他的脾气虽恶劣如稚童，常常招来很多费事，子歌却一向对他多有照顾。夜里他睡在子歌屋外的厅中，常常会蹬被子，子歌半夜老是起家为他掖背角。

“隽隽，你谨慎别摔着了。”树下才子抬眼望他，脸上暴露一丝浅淡笑意，如水墨桃花绽放于宣纸之上。

她轻声道，清澈的眼中，模糊有一簇火光，灼灼燃起。

他拿脱手帕，拭去脸上未干的泪水，但见那方素布角落里绣着一个精美的“宛”字，又不免悲从中来。

谢允双手握拳，一时悲从中来。

冰清玉洁如她，本不该藏匿至此。身为南诏巫族以后，却只能埋骨他乡，做异国幽魂，想到此处，他老是痛彻心扉。

“不要，树上好玩，能够摘果子吃。”那少年不依不饶，抱着树枝大声耍赖。

她已年过二十，肤如凝脂，目若秋水，一身丧服，亦难掩其矗立身姿。英姿飒爽，如杨后指导全军之势。清灵毓秀，似林宛临窗操琴之姿。

不知何时，子歌已携剑而来，靠于门边，见谢允手握绢帕，神采黯然，面上虽未变色，语气却软了下来。

饱读诗书的他，一时候竟讷讷不成言。

天绝顶，那边有香丘？未若锦囊收艳骨，一抔冷土掩风骚。质本洁来还洁去，强于污淖陷渠沟。

谢允的目光追逐着远处花树下那抹小巧身影。白衣胜雪，长剑破风，时而轻巧如燕，点剑而起，时而骤如闪电，落叶纷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