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六回 后妃定计桃僵李代 首辅论政水复山重[第2页/共7页]

“韩揖这么说，必定有十万孔殷之事，你快去把他喊返来。”

“积重难返。”雒遵咕哝了一句。

雒遵几近是不假思考地答复：“在于政事腐败，纲法名器不具。”

“你说得不假，但是自太祖天子以后，你传闻另有哪个寺人因为干政被剥了皮的？”

“好。”陈皇后点头承诺，接着又问道，“那四个小娈童究竟如何措置，务必让冯保回话。”

韩揖与雒遵两人，从文卷室的门缝儿里把值房中产生的事情看得清楚明白。凭直觉，他们感到高拱这下闯了大祸。待牙牌寺人走远，他们从门背面走出来，高拱肝火未消，问他们：“方才的事你们都闻声了？”

太子终究承诺即位了，按照钦天监选定的谷旦，六月旬日，朱翊钧停止了昌大的即位典礼。一大早，朱翊钧就派出成国公朱希忠、英国公张溶、驸马都尉许从成、定西侯蒋佑别离前去南北郊、太庙、社稷坛祭告。他本身则来到父亲的梓宫，祭告受命后，又换上衮冕祗告六合以及列宗列祖，随后又叩拜父亲的棺木和两位母亲。这一应大礼结束，他来到中极殿，在一片山呼万岁鼓乐声中，接管百官的朝贺。并遣使诏告天下，宣布来岁为万历元年。

容儿咯咯地笑起来，说道：“我们姐妹几个，花了三天时候，绣出了这尊观音。”

提起王九思，陈皇后余恨未休，忿忿地说：“我看这件事也不消再拖了，着冯保敏捷审理，从重惩罚。”

话说到这个份儿上，韩揖与雒遵都不敢接腔了。高拱并不睬会两位弟子已经产生了心悸，兀自用手推了推桌子上的那轴“中旨”，轻视地说：“你们说这道中旨，在太祖天子手上，发不发得出？在成祖天子手上，发不发得出？但是现在呢？我们的新皇上，是大明天下的第十四位天子，即位当日，退朝不过一个时候，就收回了这么一道中旨，这是我们臣子的不幸呢，还是我们臣子的大幸？”

“这些鬼精，就晓得有这些端方，以是等不及了，你说是不是，容儿？”

“阿弥陀佛，罪恶，罪恶。”李贵妃双手合十念叨，但眉宇之间仍然弥漫着一股喜气，说道，“我本来很喜好这幅观音，你们如许一讲，我反而不敢收了。”

韩揖说罢，便与雒遵起家告别。走到门口，高拱又把他们喊了返来，叮咛雒遵道：“你去奉告户部张大人，让他再从太仓银中拨出二十万两银子，送到李贵妃处。”

“啊？”陈皇后这才恍然明白，赶紧说道，“新皇上即位，后宫女官按例是有封赏的。”

高拱一拍桌子，正欲就此话题群情下去，俄然听得外头有人尖着嗓子喊了一句：“皇上圣旨到——”话音未落，早有一名牙牌寺人走进高拱的值房。韩揖与雒遵两人从速踅进隔壁文卷室里躲避，高拱跪下接旨。

看到首辅在低头深思，韩揖和雒遵两人不敢再出声，也不敢提出告别，只得在一旁陪坐，景象有些难堪。斯时正值半下午的风景，窗外一片火辣辣的阳光，让人看一眼就头上冒汗。院子中那棵老槐树上俄然响起刺耳的蝉鸣，透过纱窗传进值房，把深思中的高拱惊醒，他揉了揉两只发胀的眼睛，看到面前这两位对劲弟子一副严峻的模样，顿时抑住重重苦衷，勉强一笑，问道：

“冯保说，佛法无边，慈航普度，新皇上即位，若能一心向佛，求得菩萨保佑，这龙位就必然会坐得稳妥。”

李贵妃点点头，答道：“皇后姐姐说的是，只是冯保现在做事还放不开手脚。”

“元辅，”愣怔了好久，雒遵终究鼓起勇气说话，“你是朝廷的擎天柱，冯保算甚么，充其量是一条披着人皮的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