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八回 赈灾情急抱病面圣 盼孙心切懿旨册妃[第1页/共9页]

翌日上午，朱翊钧刚用罢早膳，冯保就跑到乾清宫求见。在西暖阁，他把昨夜城里头叫花子肇事的环境简明扼要向皇上作了禀报。一传闻闹出了性命，朱翊钧就急着问：

“他在会极门口等着。”

“真的看不出来？”

“元辅！”

“眼下大臣中，谁有这个才气？”李太后嘴一撇，不屑地说，“麻雀儿生鹅蛋，能成吗？”

朱翊钧说着，就把上午会晤的环境大抵作了禀告，李太后听罢喟然一叹，言道：

“儿记着母后的话。”朱翊钧经此摸索，探清了母后的心机，便道，“想想也是，张先生这一病，多少人又生了妄图，觊觎首辅的位子。”

李太后听罢神采大变，说道：“从没传闻痔疮是绝症，如何就没有救了？”

“实有其事。”张居正答道，“钱普曾就此事前来咨询我的定见，我说此事干系朝廷钱法，万不成轻启炉火。”

“大伴说的是，朕看这案子，还得你亲身措置。”朱翊钧说到这里，停了一下，又道，“大伴，昨日朕一时性急，对你吼了几句，你莫往内心去。”

“他的病有好转吗？”

朱翊钧刚说完，便见容儿又叩门求见，李太后问她何事，她答道：

“啊，迎儿胖了些，比畴昔……更都雅了”

“钧儿，方才说张先生的事，只是趁便提及。实在，明天找你来，为娘的另有一件事要问你。”

“这事儿，着刑部措置。”朱翊钧说着，又想起明天甲字库丧失龙袍的事，便接着问，“大伴，甲字库的那帮牌子是否审出了端倪？”

“要不，朕命人去西暖阁把本子拿过来。”

一听皇上为昨日的发怒表示歉意，冯保心头一热，答道：“皇上这是说那里话，宫里头出了这大的失窃案，不要说骂老奴几句，就是动一下家法，也是应当的。”

“在娘面前，你还想瞒甚么？”李太后晓得儿子的心结，便把口气和缓下来，言道，“钧儿，为娘的没有难为你的意义，只是抱孙心切。”

当天下午，午膳过后稍事歇息，朱翊钧刚到西暖阁坐定，正说派人前去张居正家中探视，忽见慈宁宫随堂寺人出去传话，说是太后娘娘请皇上畴昔叙叙话儿，朱翊钧不敢怠慢，忙撇动手头事情，乘了肩舆来到慈宁宫。

“难说，”朱翊钧用心装得沉重，“张先生为病情折磨，吃不能吃，睡不能睡，每日还得为国事劳累，纵是铜铸铁打的人，也经不住如许折磨。”

“瞧……”朱翊钧舌头发僵。

“元辅，您病得这么沉重，何必进宫。”

“这个倒是。”李太后想了想，也不咨询朱翊钧的定见，顾自言道，“从明天起，太病院的郎中们全数在衙门守值，一个都不准回家。”

“巡城御史贺维帧的告急条陈还未读到？”

“唉，为何好人都不……”李太后本想说“好人都不长命”，想想这话不吉利，又咽下了，改口说，“只要张先生活着一天，这宰辅就不能换人。”

“既然你不肯招认，娘只好替你把人找来。”李太后说着朝窗外一喊，“容儿。”

朱翊钧不喜好王皇后，这在宫里头早已不是奥妙。李太后始终包庇着王皇后，也曾将小两口叫到慈宁宫调剂多回，朱翊钧明里唯唯诺诺谨遵母命，回到乾清宫还是我行我素，不肯与王皇后同房，李太后也拿他没有体例。这会儿李太后又提起这档子事，朱翊钧硬着头皮答复：

“太医！”

“迎儿的孩子生下来，如果是男的，就是太子，你说该给迎儿甚么名分？”

“皇后脾气太冷。”

“他病好了吗？”

张居正说出早已想好的主张，朱翊钧点头称是。回道：“朕当即下旨各有司衙门，按元辅说的办。别的，为了表现朕爱民之意，朕也从内廷供用库中拨出十万两银子，作为施助之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