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 玉笛金声人依旧[第1页/共2页]

浙江人听戏不如许，听父亲讲，北都城看戏，那叫一个气度，喝采的，送茶水的，捧人的满场飞。学海想本日这虎头寨的气势比北都城的更大！

看这边烽火滚滚万户萧疏双目红。

柳先生听得这把笛子，不由又向陈学海望一眼，手向袖中一摸，袖中是一方帕子，是那日从学海身上掉下来的，柳先生便收了去。这帕子所用的缎子初看平常，色彩也素净，但细看之下经纱和纬纱起码隔三根纱才交叉一次，竟是官方可贵一见的贡品“大云缎”。柳徒弟心中一惊，再看本日这少年心性天赋绝非常人。想想这虎头寨几十年风雨躲了多少灾害，此次即使是在灾害逃也是天命使然。只是不知冬儿这丫头可否逃过这射中的劫数？柳徒弟想一想本身那早夭的儿子十四，本来从小就看中了冬儿的意义。怎奈现现在十四吹惯的笛子却握在学海的手里，可见冥冥之间统统都有定命。台上旦角又唱了几句：

田冬儿眼睛瞪得溜圆。

“噗嗤——”田冬儿笑出了声，“你当这里是韩城县，是西安城呀，就算去请，人家角儿也不敢来呀！”

陈学海施个礼，双手接了笛子，上口试音，吹出的声音松、厚、圆、亮，心中赞一声是把好笛子。

田冬儿白他一眼，心想明显一表人才如何也会讲这么刺耳的话，嘴上却不自发把柳先生的话又说了出来：“你甭仗着念过书，瞧不起我们这青木川，我们这儿呀地处三省交界，是入川的要道，所谓秦蜀之咽喉，兵家必争之地。我奉告你呀三国里那谁攻蜀时就是从这儿南下的！”

陈学海便问：“那你们不是杀人放火，打家劫舍吗？如何还会唱戏？！”

田冬儿便说：“笛子现成的，可再没十四叔那技术了。”

陈学海揣摩，这里本是秦地，秦人彪悍风格到底短长。相传唐玄宗李隆基曾经专门设立了培养演唱后辈的梨园，既演唱宫廷乐曲也演唱官方歌曲。梨园的乐工李龟年本来就是陕西官方艺人，他所做的《秦王破阵乐》称为秦王腔，简称“秦腔”。部下这支曲子说不定就是当时传下来的呢！

恨北辽贪得无厌又犯边疆，

有多少无辜百姓惨遭践踏哭声痛，

若能疆场任驰骋，定要把辽虏一扫平。

曲子都不甚难，学海又悟性极好，不一时竟和世人搭配的有模有样。

陈家久居浙江，打小儿陈学海戏没少听，但这北地曲子倒是第一回。只见那曲子大多高亢婉转，大开大合，不似昆曲讲究空灵蕴动之美，便感觉过于呱噪，听不惯。又听得这些曲子拉来奏去，都依着那梆子的点子走，听到韵律承转之处，便点头：“这里该上笛子！”

起兵十万马蹄腾腾旗号蔽空。

一览桑田千万顷，江山多娇似画屏。

那些人瞧见新姑爷，也是一愣，不知他要干啥。

陈学海弥补道：“邓艾”。

“那便成了，我去吹！”

“这里还能请获得梨园子？”学海感觉这虎头寨到处都是古怪。

“好！”满场欢声雷动，过大年似的热烈。

书史兵策懒读诵，下山打猎抒气度。

陈学海听明白了，唱的是穆桂英，看乐谱上写着“降龙木”三个字方才反应过来，是讲穆桂英和杨宗保的故事，可不正合明天的景儿？田冬儿便是那穆桂英，本身却真能做个杨宗保？说来也奇，这陕西方言提及来难明白，唱起来陈学海倒是听得清楚，只听那台上穆桂英又唱：

“这是筹办唱大戏呀——”田冬儿笑了。

陈学海正色道：“明天我遂你的愿结婚，可有一样你得依我！”

路险苔滑辟门路，穿沟越岭迅如风。

柳先生从场子边站起家来，将一杆竹笛从台后的土墙上摘下来，递给陈学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