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江风01[第3页/共5页]

谢南柯生的超脱温文，刚入大理寺不久，尚不风俗，现在他呕的脸白如纸，朝她摆手，“不必，无妨事，无妨事——”

戚浔问他：“死人之地不吉，您不摆祭品，却摆着拜菩萨拜佛的供品。”

戚浔里头着一身碧青棉袍，看着不至双十之龄，刘义山不信邪，忍着惊骇走去门口，很快骇的倒吸一口冷气。

他看到戚浔蹲在尸身旁，正将余鸣粘在血冰凌上的头颅一点点剥离下来。

宋怀瑾顿时起疑，“镇北军长年驻守幽州，且三个月前西凉犯境，八百里加急的军报该当从你此处走过，眼下北面战事正酣，谁会带着帅印文书南下？”

倘若此案放在一年前，宋怀瑾必不会对戚浔道出此言，当初的他有多看不上戚浔，厥后便对戚浔有多心悦诚服，现在，戚浔更是他最为倚重之臂膀。

不为财，莫非真是寻仇？

戚浔持续道：“只要陌刀还不敷，几处伤皆是一刀而至，凶手当是极善刀法之人，人体骨骼坚固，凡是拿捏不敷精准，伤口便不会如此划一，眼下只能瞧出这些，其他线索，请大人待我细验。”

看清屋内幕形，她忍不住皱了眉。

刘义山眼底现出几分惊骇，“屋内黑灯瞎火的，下官打着灯笼进了东厢，而后，下官一眼看到余大人倒在地上，身下血流一片。”

刘义山为檀州人，掌管芙蓉驿十数年，家小皆在驿中，现在正在说案发颠末：“余大人是回京述职，他腊月初七下午到的驿站，身边只带个小厮，本说第二日一早出发，可没想到当天夜里便下起了大雪。”

此驿为北上最大官驿之一，承接来往官员食宿、军需补给中转等用，修建的非常精美，沿着回环曲廊走了半刻钟，方才到一排配房之前，戚浔一眼看到门额上挂着缟素。

看这架式，这女人竟是大理寺仵作！

刘义山嘴唇颤抖了一下，“下官吓得六神无主，只好去告诉其他大人，世人一商讨，便说还是连夜派人往都城和檀州城送信的好。”

纵观全部屋子，从床榻至窗前案几，涓滴看不出挣扎打斗的陈迹，死者余鸣就躺在榻前地上。

“来了！”

戚浔初验的空地，宋怀瑾回身叮咛道：“南柯，朱赟，你去查问驿站内另有哪些人住着，何时入驿，何种官职，此行哪般差事，身边带了何人，是否与余鸣为旧识，皆要问清。林铭，你去查驿内有多少差役，每日收支驿站的又有哪些人。王肃，你去把余鸣的小厮找来，好好问问入驿站以后余鸣的行迹。”

说至此，刘义山面色更加愁苦，若非大雪困住余鸣，他也不会死在本身统领的驿站里，余鸣贵为严州太守，官至三品，他如何担的起这个责？

“刘驿丞——”

“平常刀背厚的砍刀、柴刀，皆为短刀，因凡是长刀，都力求轻巧便于随身照顾，行刑之时刽子手所用刑刀，倒合适此番分尸所用。”

说至此，刘义山俄然想起甚么，“对了，那人带着四个侍从，一来便住进了北边的独院，且住出来后便未曾出来过，很有些古怪，而腊八那日，除了余大人以外，他们也未曾来明华堂，因早前他们便极少出门，下官竟给忘了！”

戚浔轻啧一声，“谢司直，可要我予你一粒苏合香丸？”

祭品为素果素饼，另有一盛着似水似酒之物的青瓷杯盏，刚才戚浔将杯盏内之物当作了祭酒，可此时她才瞥见，这里头竟还飘着一枚橘叶。

这几日夜间皆有落雪，庭中枯木花草皆被大雪覆盖，可唯独那几截香直愣愣的插着，应是有人来祭拜，香未燃尽便被雪毁灭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