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江风01[第4页/共5页]
道上积雪齐脚踝深,才走了几步,她密长眼睫上又结了一层白霜,戚浔呵了呵手,拢紧了身上略显陈腐的鸦青色大氅。
一入馆门,便是一片积雪层叠的开阔中庭,刘义山带着世人走上了往西北方向去的回廊,路过明华堂,往馆舍深处去。
戚浔问他:“死人之地不吉,您不摆祭品,却摆着拜菩萨拜佛的供品。”
“无人离此地近,余大人来得晚,东面北面的院落都住满了,是以给余大人安排了此处,这里独门独户,余大人本身也非常喜好。”
芙蓉驿距都城两日路程,腊月初十动静入京,后上禀朝廷,建章帝交由大理寺稽查,宋怀瑾受命带人赶来,已是腊月十二。
验尸费工夫,宋怀瑾也不扰她,又在东西配房之间来回探看了一遍,发觉屋内几处窗户皆是舒展,且一样无争论打斗的陈迹,不但如此,余鸣随身的包裹和贵重财物都在。
先前戚浔戴着兜帽走在人堆里,只瞧她去处精干,透着豪气,任是谁都觉得她是大理寺的年青男差吏,刘义山不管如何没想到,她竟是个女人!
步队领头的,是大理寺少卿宋怀瑾和驿丞刘义山。
她朝外道:“刘驿丞——”
宋怀瑾紧了紧指节,“平常谁会用刑刀?”
他又问,“尸身在那边?”
宋怀瑾语重心长的道:“戚浔,是你大展技艺之时了。”
应话声清脆动听,是女子之声,刘义山寻声转头,正看到戚浔摘下兜帽,他眸子一瞪,惊的下巴差点掉在地上。
“卑职定然经心!”
这几日夜间皆有落雪,庭中枯木花草皆被大雪覆盖,可唯独那几截香直愣愣的插着,应是有人来祭拜,香未燃尽便被雪毁灭了。
“白日里都是好好的,晚间下官想令大人们过个好节,便在明华厅摆了宴席,到点其他几位大人都来了,余大人却未至。”
刘义山眼底现出几分惊骇,“屋内黑灯瞎火的,下官打着灯笼进了东厢,而后,下官一眼看到余大人倒在地上,身下血流一片。”
宋怀瑾略一思忖,只好道:“那尽快肯定死因和分尸的凶器。”
戚浔提着箱笼走在步队中间,灵敏地打量这座芙蓉驿。
看清屋内幕形,她忍不住皱了眉。
死的如此惨烈,可死者闭着眼睛,尸表其他肌肤蒙着一层受冻过的灰败乌青之色,偶尔能瞥见几处有些微败北的冻伤,尸臭味儿不重。
寒冬腊月,大雪初霁,过了书有“芙蓉驿”三字的牌坊步入驿内,戚浔先看到右手边一列宽门窄窗的仓房,而远处的驿馆楼台连缀棋布,仿佛山中集镇。
刘义山为檀州人,掌管芙蓉驿十数年,家小皆在驿中,现在正在说案发颠末:“余大人是回京述职,他腊月初七下午到的驿站,身边只带个小厮,本说第二日一早出发,可没想到当天夜里便下起了大雪。”
戚浔沉吟道:“除了刑刀,卑职还晓得一种刀——”
行在她前后的,是大理寺一众差吏,他们各个公服显赫,腰配绣刀,威势逼人,即使戚浔身材挺拔,琼姿玉貌,亦被掩住光彩,只离得近了,才瞧出兜帽下那双灵动的眼睛,敞亮机灵,仿佛能抓住这冰天雪地里的统统端倪。
谢南柯生的超脱温文,刚入大理寺不久,尚不风俗,现在他呕的脸白如纸,朝她摆手,“不必,无妨事,无妨事——”
宋怀瑾很快盘算了主张,“你立即带我去他们住处,我倒要看看他是何方崇高!”
“就在配房里未曾动过,云州太守吴涵大人是懂道的,交代下官不成挪动尸身,免得查验不便。”
刘义山道:“大人,此道将驿站一分为二,西面为馆舍,东边为马房仓房与饮马池,驿内备有五十匹快马,供大人们和急报信差们驱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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