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48.晏驾（下）[第2页/共4页]

我了然。那些盐场与盐田，我也曾经去看过，略知一二，故而柏隆的处境，我不吃力量便可猜到。

柏隆道：“夫人有所不知，难就难在这朝廷二字上。”

我点头：“妾从不讽刺。县长所想，妾虽不知，不过县长这射中的大事，倒是全在这八字和面向当中。”

柏隆皱眉摆手，道：“此事决然不成！朝廷迩来甚严，如有人往上参一本，乃是坐死大罪！”

话才说完，柏隆面色亦是大变，目光闪动半晌，终是长叹一声。

柏隆道：“鄙人曾在大将军近前用事，晓得大将军虽风华倾世, 却不近女色, 就连先帝成心以公主许配, 大将军亦推让不受。而大将军得知夫人之事, 竟马上亲身来看。大将军虽未曾将能让大将军如此牵挂的女子，除了云氏别无别人，而夫人的年纪与云氏恰是相称，夫人若不是云氏，还能是谁？”

“这与妾何干？”我问。

我淡笑：“县长公然人杰，难怪桓公子如此倚重。既如此，你我便是一家，会稽国之事，县长如有所得悉，还望不吝奉告。”

柏隆愣了愣：“夫人是说，鄙人有难？”

这番话，柏隆看上去明显受用，笑了笑：“会稽国那边，鄙人确派了人去盯着，这两日也确有些动静传来。”

此人虽看着一副油滑的模样，做事倒是细心当真。

“夫人不必讳饰。”柏隆道, “大将军虽未曾申明，但他当初要亲身来见夫人时, 鄙人就已经明白了夫人是何人。当年诛杀庞氏之时之时，雒阳就有人哄传大将军身边有个身怀异术的侍婢云氏，可挡灾消难，还可窥知天机。因得这云氏，先帝那中风之祸方才消解病愈。不但大将军对云氏甚为保重, 就连秦王也慕名而至，当日十万兵马围困宫城, 只为逼大将军将云氏交出来，企图侵犯。不料大将军宁死不平, 也是上天赐福, 圣上那沉痾俄然病愈，秦王迫不得已，才领兵退去。不久以后, 云氏暴毙，大将军哀思不已, 秦王还派人去桓府记念。”

柏隆神采犹疑不定：“可鄙人先前查访，并未曾得知。”

柏隆感慨：“如此说来，夫人那一身奇术，将来竟是无以发挥了？”

“此一时彼一时。”我说，“即使是豪强，插手盐业亦非大家敢做。虞氏虽是海盐大族，畴前那头上无寸缕遮挡，便是再想也不敢等闲脱手。”

我点头：“盐贩贩运私盐，赢利起码两倍。这般暴利，便是官府见一个杀一个，只怕也剿除不清。县长与其一面操心封禁，一面为交差头疼，不若因势利导，两相成全。”

“只怕就在近前。”我说，“县长印堂饱满刚正，然隐有乌气。以八字数理观之，其不平乃在官途，如陷身泥沼，又如置身激流，乃受迫毒手之象。”

柏隆道：“夫人教鄙人沾手私盐，莫非还不是走侯钜老路？”

“奉诏治丧？”我讶然，“是今高低的诏？”

柏隆忙道：“岂敢劳累夫人……”

柏隆听得这话，面色微变，忙道：“夫人此言甚是，天机不成泄漏，莫等闲触碰才是。”

这般情势，若想要定时交上那十万担官盐，的确甚是难堪。

少顷，我将目光移开，看看那纸，伸脱手指来掐算。

我说：“并非讽刺。县长若不想去官，便唯有此路可走。”

我：“……”

我没答话。

柏隆道：“侯钜伏法之事委曲，想来夫人早已晓得。不过侯钜如何开端贩起了私盐，想来夫人不知。”

“就算他们敢，侯钜当初怎未曾乞助虞氏？”过了会，他终究开口问道。

柏隆道：“我先前亦是此想，来了海盐以后，方知此事不简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