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章 同来玩月 （上）[第1页/共3页]

“但是……”

萧绎谨慎翼翼地垫着思卿的手帕接过，问：“你筹算甚么时候移宫？”

萧绎冷静吃尽了酥酪，放下玻璃盏道：“你不惧流言？”

“我住在那里舒畅就住在那里，我的处境不会因为我换了住处就窜改，不是吗？”

陌溦目光一敛，道：“对，出城去。”转头问顾梁汾，“你明天有事么？”

萧绎道：“你帮我想一个？”

徐东海顿时变色。

萧绎听了偏头去看思卿，只见思卿用心致志地修剪着兰花的叶子，仿佛随口一说，并不在乎。

萧绎想了想说：“宫里都裁撤宫人了，不要新人。”

穿铁锈红褙子的答：“妾是宗正寺寺卿的侄女。”

顾梁汾相称谨慎，只答：“傅父执云游四海，好久没和我联络了。”

萧绎却道：“我感觉挺好的，挺美的。”

壁上所悬书画多数是本日来恭维的名流所赠，正中一幅是新任户部尚书徐东海所书的，内容是：十年辛苦事鸡窗，有志青云白玉堂。

她自顾自地回身进屏风前面换了一条大红洒金罗裙，戴着金丝红宝石云髻，将那枝花也簪在鬓边，双掌一击，唤菱蓁出去，低声叮咛了句甚么。菱蓁仿佛有些惊奇，但还是领命而去。

萧绎笑道：“你不说我浑都忘了，你拟好旨给我就是了。”

本来太皇太后去世后萧绎再未选秀，宫中妃嫔不过寥寥数人。萧绎待要对思卿说甚么，思卿哑声做口型道：“为我想想。”

“给老五？”萧绎道，“我感觉这两位就挺好的，你如何以貌取人？”

“是是是是，不以貌取人。”说完眸子一转，又道，“你忙你的去，我替你选，保管不以貌取人。”

顾梁汾足足忙了一整日才回到家中，见其妻陌溦正在清算提篮，遂问：“明天要出去么？”

顾梁汾在大堂草草号召一声，走上楼来雅间内陪这几位山左大佬。还没进到里间，却在珠帘外被徐东海拉住。

萧绎再度重申：“不能以貌取人。”

“事前声明，这件事我绝对绝对不替你担着，转头他们群情我妒忌，又不群情你。”

思卿点一点头，见萧绎一言不发，遂命云初领她们退下。思卿道：“三哥……肯定？我叫菱蓁让她们都留下了，你要忏悔可还来得及。这两位小娘子家世还算不错，我看也还机警，能够……给老五做个侧妃。”

思卿笑道：“满屋子的兰花都比这个矜贵，如何恰好选这个？款项草？想银子想疯了？”

“徐兄没听过一句话，叫做‘看破的，遁入商门；痴惘的，送了性命’？”

“启事。”

萧绎和上折子一笑：“我看行。折子我收着，事情我去和宗正寺的老头子们缠去。”

四月中顾梁汾在双杏胡同口的酒楼开市。顾梁汾自定居帝京以来，买卖上的事受世交武振英的搀扶，他本人又与一众清流官员诗酒唱和，黑道白道都玩得转，加上他本人任侠重义、办事老成慎重，买卖可谓风生水起。

思卿问两位留下的小娘子的家世，穿绯红色襦裙的欠身答：“妾是定南王府长史之女。”

顾梁汾伸头看了看内间世人正在联诗，复对徐东海道：“前儿发明了徐熙的画，我想着这画配府上新盖的小敞厅正宜。让他们先喝，徐兄随我去看看画如何？”

菱蓁终究忍不住“扑哧”笑了：“奴婢看个个都是好的，只要这两位出众——一名像红烧狮子头，另一名像油浸款项肚。”

思卿不答，过了一盏茶的工夫，只见菱蓁领着十余名盛装美人进殿施礼。一阵香风飘进殿，旖旎不凡。

“顾老弟，傅老先生出去可好？”

思卿用手帕垫着玻璃盏端上一盏杏仁酥酪，上面撒着鲜红的枸杞，非常诱人。萧绎伸手要接，思卿道，“把稳烫着，用玻璃盏盛放固然都雅，但是烫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