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章 女帝师一(15)[第1页/共4页]
出宫时起了风,周身微有凉意。仪元殿的碧瓦在朝阳下腾起灼灼金芒,断断续续,仿佛随风摇摆。想着方才的事情,我不由入迷,锦素推我道:“玉机姐姐和我们一道去学里么?”
我笑道:“这有何难?待你再多认些字,天然就会写了。何况你不会写也无妨,我能够代你写。”
俄然徐嘉秬起家跪下:“皇后娘娘,请容臣女一言。”
镜中笑容遽然生出一丝挖苦之意,满目晨光顷刻如寒铁生冷。我将顺手把玩的紫玉钗往嫁妆中一抛,淡淡道:“二殿下就是二殿下,说甚么皇后的二殿下!”
陆贵妃道:“臣妾佩服,甘心领罚。”皇后右手悄悄一抬,穆仙忙扶了陆贵妃起来。
我替高曜告了假,夫子拿了几册字帖给我,勾了然功课,我便与锦素从东侧门出了定乾宫。不远处便是延襄宫的南大门。明天是四月初九,四月初二那日,我便是从这道门出来插手殿选。短短七日,世易时移,我不再是长公主府中无忧无虑的侍读女婢,皇城也不是我当日所神驰的崇高超丽的皇城了。
绿萼欣羡道:“女人的字实在都雅。奴婢不敢希冀能像女人如许有学问,只盼望也能给家里写一封信就好了。”
红叶道:“女人换了吧。这个已经戴了好几天了。”
我忙问道:“大书房那边晓得了么?”
忽听周贵妃清如碎冰的声音道:“皇后娘娘,陆mm一时粗心错了时候,念是初犯,伏请轻断。”说罢跪了下来,蟹青色裙裾如碧水漫上,安静如无风的湖面。陆贵妃侧头悄望,神采惊奇。
高曜探出半个身子:“孝子之事亲也,居则致其敬。”[31]
定乾宫的正殿为仪元殿,东配殿便是皇子和公主们上学的大书房。天子平常所用的书房在仪元殿的西偏殿,东偏殿的深处是天子的寝殿。
我忙行礼道:“只怕这些日子你也不便到我宫里去,我也不虚邀mm了。”顿了一顿,上前低低道,“mm忠勇,我内心非常敬佩,还请多多保重。”东一街来往宫人很多,我也不便与她深谈,因而就此别离。
锦素到底没有欣喜嘉秬甚么,她和史易珠在守坤宫前与我们分离。我和嘉秬持续向北行。到了思乔宫西侧门,嘉秬道:“我本想请姐姐出去饮茶,只是皇后深责贵妃,我也不敢邀姐姐了。”说罢行了一礼。
钞缮罢,又给母亲写了一封信。绿萼上来换茶,看我写信,不由问道:“女人是在写家书么?”
皇后一怔,随即叹道:“徐女巡本无错误,不必作罚。跪不跪,本宫不睬。但旬日之期不成变动。”
李氏道:“夫子才进宫,自是不知。是以还要请女人到前面去乞假。”
李氏退下后,红叶欢乐道:“殿下好学,李嬷嬷也耐烦。女人料事如神!只怕彻夜芸儿又要过来取经了!”
我忙拉住她:“mm别去,我们现在守坤宫门口,你想安抚她,转头从学里出来,多少说不得。”
周贵妃每说一句,皇后的神采便黑一层。待贵妃说完,皇后的面孔几近能够沁出墨汁来。萧钧此事,我尚未读过,现在听贵妃娓娓道来,既新奇又解气,不由低头暗笑。
我一哂。汴城畴前不过是藩镇治所,四战之地,水患频繁,本不宜为都。太祖立国之时,本想定都洛阳,只是洛阳历经战乱,城郭残破,宫室不完。加上前朝已在汴城运营数十年,汴城已颇具庄伟气象,这才勉强做了都城。
周贵妃淡淡一笑,并不辩论,神采如冷月凝于寒冰:“忸捏。臣妾为不失人,却讲错于皇后。”[30]
我点头道:“那你快去办。奉告送信的人,说我立等复书。”
我将白玉珠放进嫁妆最基层的小屉中,又将青金石顺手放在镜前的青瓷盘中:“明天甚么也不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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