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章 女帝师一(15)[第2页/共4页]
红叶笑道:“女人自进宫以来,一向戴着青金,这会儿是要换白玉么?”
汉白玉阶镌龙镂凤,茫茫银光刺得眼痛。明黄色銮舆缓缓南行,如白云上腾飞的金龙,却被延襄宫与延秀宫矗立的朱墙框定。定川殿叠檐飞角,蹲兽铁马披戴霞光,格外寂静。再向南,奉先殿与谨身殿如虎蹲伏,琉璃瓦鳞次栉比,耀彩流光。晨钟铿然,响彻云霄。
芳馨探头望了一眼,笑道:“恰是早朝的銮驾。女人躲在这里可算不敬,还是快出来吧,恰好给圣上存候。”
镜中的面孔犹带五分孩子气,唇边出现笑意倒是沉沉黯旧,浑浑衰老。“这是长公主赏的。”
我忙行礼道:“只怕这些日子你也不便到我宫里去,我也不虚邀mm了。”顿了一顿,上前低低道,“mm忠勇,我内心非常敬佩,还请多多保重。”东一街来往宫人很多,我也不便与她深谈,因而就此别离。
我替高曜告了假,夫子拿了几册字帖给我,勾了然功课,我便与锦素从东侧门出了定乾宫。不远处便是延襄宫的南大门。明天是四月初九,四月初二那日,我便是从这道门出来插手殿选。短短七日,世易时移,我不再是长公主府中无忧无虑的侍读女婢,皇城也不是我当日所神驰的崇高超丽的皇城了。
锦素一怔,随即会心。只见徐嘉秬向我们看了一眼,回身下了石阶,一径往南去了。
我点头道:“殿下抱恙,明天还上学么?”
我沉吟道:“皇后是武英侯的女儿,武英侯的父兄都是建国功臣;陆贵妃是太傅陆谦的孙女……”再向下想,脑中轰然如雷电滚过,盗汗如芒刺在身。直到芳馨推我,我方从酣梦中惊醒,因而命她撤了茶,奉侍梳洗。但是这一夜,因着不成说的胡乱猜度,我展转反侧,睁着眼睛直到天亮。
李氏道:“殿下昨晚听了好久的故事,又问了好些,睡得有些晚,这会儿还没起家。”
我在榻上坐了,笑道:“何必行如许大的礼?起来回话。”
我正发楞,忽听锦素的声音在我身后道:“姐姐在看甚么?”只见她一身杏花单衫,拉着大皇子高显的手徐行走近。高显只比高曜大了几个月,身着石青色锦袍,小脸雪团普通。眉间若蹙,似有愁绪,当真像极了他的母亲。
我笑道:“待我向皇后问过安,这就去。”
我笑问:“殿下昨夜睡得可安好么?”
皇后冷冷看了她们二人一眼,说道:“所谓‘刑不避贵,泽不隔下’[28],上重违法,后宫亦然。”
红叶不解,却也不敢再问。忽见芳馨出去道:“女人,启祥殿来人回话了。”说罢身子一让,乳母李氏走出去行了一礼。我笑道:“不拘叫哪个丫头来就是了,嬷嬷又何必亲身过来?”
回宫看罢高曜,我给熙平长公主写了一封信,信中道:
我蹲下身子,浅笑道:“陆娘娘是殿下的庶母,殿下当‘致其敬’才是,怎的还不过来向陆娘娘施礼?若让夫子晓得了,又要罚殿下誊写《孝经》了。”
陆贵妃身子一晃,欲言又止。鬓边的水晶步摇沙沙作响,手中紧紧攥着并蒂莲斑白玉佩,指节挣得像玉佩一样白。
“长宁宫女巡朱氏玉机顿首谨拜熙平长公主殿下:女不佞,不能奉长主之命;女不孝,不能宽父母之怀。入宫七日,未察君上之所亲,群下之所恶;未明功禄之遗,奖惩之别,斯诚浑浑噩噩也哉。大恐不堪所用,有负殿下守身建功之期。思及昔日侍主之时,主惠雅之量,幸教于女。赞誉毁辱,耳提面命。今不得之,心戚戚不知所安。敢以泣书,言说一二。唯唯不知所云。但望主安,常拜足下。女玉机顿首再拜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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