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百六十六章 阳和起蛰[第1页/共3页]
阳和起蛰,品物皆春。
“令在!!”
闻者,无不慷慨激昂。
司马睿按着剑的手,颤抖、翘动,嘴角胡蓄微滚,冕珠互击,其声微微;刘隗胸滚若潮,缓慢的溜了一眼刁协,捧着笏的手背青筋凸现,内心则暗骂:‘为何非乃诛刁协,而欲悬吾之首?王处仲,王处仲,匹夫矣!安敢如此欺我!欺人太过矣!!!’
剑士未挎剑,耸峙于朝天觐阙阶外,神情冷凛,眼底藏锋。其人,来自武昌。
而此时,大将军身披金甲,在众掾拱卫之下,一步步登上高台,瞥了一眼庾亮,笑道:“甚好,甚好!”说着,按着腰剑,阔步走向高台边沿,俯逐台下旗海旌浪、铁甲弓刀,微微一笑,缓缓拔剑,向东一指,沉声道:“众将听令!”
……
钟声九响,浑彻乾坤。
冬雪方歇,东风悄来,一寸一寸吹暖大江表里,与此同时,一纸疏罪行跃过关山重碍,沿着春江一起冉飞,到达烟柳建康。
待诵毕檄文,庾亮嘴中苦涩难言,暗觉背心滚汗如溪,暗忖:‘至此而后,庾氏即入大将军之战车矣,若大将军得偿心愿,庾氏自是绵而悠长,若非,唉……’思及此处,忍不住抹了一把汗。
“令在!!”
“希律律……”
当下,司马睿眯着眼睛,按着剑,淡然道:“八百里烽表,从何而来?”
沈氏,江东之豪强,然,自晋室南渡,北人把持朝政,沈氏即若周氏,难入北人之眼。莫论司马睿与王谢袁萧,尽皆轻目视之!现在,大将军欲起事,愿与沈氏共分晋室于南北,机不成失,若失天咎!
罗环顶盔贯甲,按剑雄立于庄墙,目注沈氏庄园方向,嘴角斜挂一抹嘲笑。墙内,两千五百铁甲,挎刀、携箭,阵列,默而无声,唯余阵阵清风,斜卷白袍若浪展。
朝阳东升,霞光如披,晃得人直欲闭眼。
刘隗已率镇北军入建康,现在见司马睿看来,眼心一颤,情不自禁的捧着笏缩了一缩。
“诺!”
大司徒王导的声声响起于殿中,音色醇厚守中,不见昂扬,不闻惊颤,左手持笏,右掌按地,缓缓起家,漫不经心的瞥了一刘隗,朝着纪瞻点了点头,复面向天子,身子浅浅一躬,欲接宫人之表。
现在,目睹殿中衮衮诸公百态殊一,司马睿心若沉渊、坠不见底,暗中紧了紧腰间剑,此剑乃先祖司马懿之佩剑,出自欧冶子,深藏匣中数载,未见其锋,现在,该当如先祖昔言,磨剑二十载,只为一朝雪。
其声若吼,砸向殿外,直直扑至剑士。
刘隗心中豁然一松,深怕刁协反戈,当即捧笏大声道:“陛下,刁尚书令所言甚是,此乃谋逆也!然,臣何其无能,上不成承陛下,下难及百姓,故而,愿自请悬首,以罢兵戈!”言罢,“扑嗵”一声跪伏于殿,肩头颤抖,眼角余光却瞟了一眼龙床上的司马睿,见司马睿只顾谛视王导,心中大定,悄悄抹了一把汗。
庾亮身处全军高台,头戴高戴,身披华袍,捧着《清君侧》之檄文,朗朗念诵,其声顿挫顿挫,时而伴着轻风绵绵直铺,倏而状若轰隆雷勾,直直乍响于胸海。
百官侧首,目睹宫人低首敛眉,穿行于黑红大殿。待表浮至奉天一阙阶下,宫人镇了镇神,欲奉于一阶之隔的司马睿。
其声若洪钟,回旋于殿,内里百臣早已心知肚明,此时复闻,尽皆谛视于刘隗,神态各别,沉寂若渊者有之,不觉得然者有之,冷目暗窥者有之,捧笏挡脸暗笑者有之,如有所思者有之……
太兴四年,正月初八。
刁协看了一眼王导,再看了看浑身轻颤的刘隗,暗中不屑,捧笏道:“陛下,此乃谋逆也,论罪,当夷九诛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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