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8.允诺[第1页/共3页]

这也未免太想当然了吧？

第二杯合卺酒饮完，我和他各自去净室洗漱。

我不闪不避，迎着他骇人的目光，安然与他对视，未曾摆荡分毫。

四少夫人何氏也凑过来，正想搭腔，已有宦者通报：“大王与王后驾到！”

我说完，从柜中找出一张毡毯铺到喜案边上，再走到床尾，去取另一床锦被。

“归正，若我敢不顺从，夫人只消去求父亲做主，又何惧少写上这几笔？”

他到底不甘受我勒迫，立时便将我方才所言回敬了返来。

我身形一僵，“将军这是何意？”

我再次蹙眉，“将军莫非今晚也要在此处安息？”

他抬起眼，眸中透出一点希翼的神采来。

“砰”的一声，卫恒再次怒到拍案，咬牙切齿道：“如夫人所愿，这三条，卫某全都允了！”

我跟着世人一道朝他和姨母躬身施礼，这才发明，不知何时，卫恒竟从他一堆兄弟中走了过来，挤在我们一堆女眷当中，正立在我身边。

“你――”

“妾身不惯与男人同睡，彻夜，便打个地铺先姑息一晚。”

我方说了一个字，卫恒的食指已悄悄按在我的唇上。

卫恒脸黑如墨，深吸了几口气，似是在压抑几欲喷薄而出的肝火，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我，想要看到我内心去。

“将军既允了妾身所请，自本日起，妾身自当尽到一个老婆的本分，替将军摒挡中馈，绝计不让内宅之事让将军烦忧。”

就当是……补上他宿世欠我的那杯合卺酒吧。

“至于父亲百年以后，夫人当时必定已做好筹算，要去归隐山林，就不消怕卫某会冒昧夫人了？”他持续讽刺道。

“吾愿再为夫人温酒，还请夫人与我，再共饮一杯？”

“我……”卫恒眼中竟然有半晌茫然，“我也不知怎地，就是想再和夫人多饮一杯，还请夫人务必成全！”

“我只承诺不与夫人行伉俪之实，可没承诺不与夫人同床共枕。归正我如有何孟浪之举，夫人去找父亲做主便是，又何惧之有？”

因是新妇盛妆，光取下我头上所戴的簪钗玉梳，御去面上红妆便花了很多工工夫，待我好轻易洗漱结束，回到内寝，筹算安息时，却发明卫恒身着里衣，正大喇喇地半躺在榻上。

因卫畴和我姨母尚未到来，金乡郡主在跟我道完喜后，便故作惊奇道：“三嫂昨夜大喜，可如何我瞧着三嫂神采反倒蕉萃得很，莫不是昨夜没有睡好？”

他连续发了四个端庄毒誓，而非甚么天打五雷轰之类的无稽毒誓，可见并不是对付于我，只不过――

他到底还是承诺了我这约法三章。

可谁知我方进到马车里，就见车门开处，一道高大的身影微微低首，也钻了出去，紧挨着我坐了下来。

他将床榻让给我，本身去睡地铺也就罢了，但凡是个君子，皆会如此。

许是我多心，他最后一句话，让我如何听如何别扭。难不成他的意义是，若我和他越是恩爱，金乡郡主她们便不会找上我吗？

卫恒冷哼一声，命人拿来了笔墨并一卷羊皮纸，笔走龙蛇，一挥而就，不过半晌，便已写好。

“古来礼俗，这合卺酒只需饮一次便好，将军莫非还想酒过三巡不成？”

我微微一笑，也朝他暴露相逢后的第一个笑容，“固然将军允了妾身所请，但为了放心起见，还请将军将允我的这三件事，亲笔写于羊皮纸上，也好异日做个见证。”

卫恒的五官中郎将府和丞相府相距并不甚远，乘马车不过一刻钟就到了。

我推开半扇车窗，佯作观景，并不想理他。

“夜色已深，何不共饮此杯？”我端起匏瓜，朝他举手表示。

想不到他竟会有这般体贴入微的举止，这是怕我会嫌弃他用过的东西吗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