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章 牵丝（9）[第2页/共3页]

“说。”

“陛下！”明德话音未落，便又有一人站起启奏道，“臣有一事启奏。”

“阿煜？”杨煜歪头想了半晌，俄然笑开了。“我喜好这个名字……阿煜，芷韫，你有好多年——没这么叫我了——嗝……”

“陛下。”凝木一把抓住杨煜正措手不及给她擦着眼泪的大手，深吸了一口气，才缓缓笑道，“陛下，您喝醉了，我……让这儿散了吧。”

“大胆明德！”杨煜尚未发话，他身边的高公公却尖细着嗓子一甩拂尘，叱骂了起来。“陛下好言好语地问你话呢！为何不敬？”

“那……那没事吧？要不要叫太医来看看？”她从怀中取出一方丝帕，悄悄地拭去杨煜额头上的汗水。“你看你，都出盗汗了。”

杨煜稍稍眯起了眼，支着头看向那人。

清脆的碎裂之声响起。

殿上丝竹之声骤停，统统欢声笑语在一刹时都变成了沉寂。

“宸妃娘娘操行甚笃，贤淑良德，臣觉得，宸妃娘娘可为后。”

凝木的神采白了白，又按下杨煜抬起欲饮的手势，低声道：“阿、陛下，您喝醉了。”

杨煜便微微扬了扬嘴角，忽地一手用力拍在扶手龙头之上，厉声喝道：“既然不敢妄言为何还信口雌黄！明德，你真当这朝堂之上是你随便胡乱辟谣之地？！”

在凝木谨慎翼翼地燃上安神香时，杨煜俄然开口道。

她的手无认识地缠上垂至腰间的发丝，绕了一会儿后又转头笑着帮他放下帷幔，“不说了，阿煜还是快点睡吧，我就……不打搅你了。”

“那依明爱卿之见，”杨煜抬了抬手，禁止高总管持续说下去，看向殿中之人道，“既然这宫中有爱卿所谓的妖女一说，朕又该如何呢？”

杨煜瞧着她，轻笑着摇了点头，伸手在她鼻尖上一刮：“这可不好，本日是我的生辰，你要和我置气，也不该选本日……不然，让我堂堂一齐王蒙上怕妻之名，明日我可如何出去见人呢？还要和薛丁酉谈事呢，别闹了……好不好？”

“你——”

“现在睡不着，也不能睡，书房里也另有一大堆要朕措置的奏折，比来积存得太多了……”

“朕没事。”杨煜的声音有些降落，似是非常疲累。

杨煜缓缓抽开被凝木紧握的手，懒懒道：“你说甚么？”

“阿煜。”不过，即便凝木穿上了紫红纱衣，妆容也呼应变得浓了一些，眉眼之间却还留着当年的几分清纯。她见杨煜正坐在榻上头疼地捂着额头，本来正在操琴的手停了下来，披着迤逦的纱裙缓缓来到了杨煜身边，低头体贴道，“你如何了？头疼吗？”

他一下子跪倒在地，大声道：“禀陛下，西晋军已经到了皇城门外！”

杨煜本日的兴趣很高，不时和世人来上一杯，乃至面对着内里的清冷月色也能高歌清唱上一曲。殿中氛围热络，不似生辰，倒像是新年除岁普通了。

那人嘴角微微扬起，倒是再度恭敬地鞠了一躬。“陛下既然内心已经晓得，又何必问臣呢？”

只是他的和顺，他的密意款款，却满是对着别的一小我。

即便那小我现在已经变成了一抔黄土，红颜白骨，即便他们的孩子早已死在了当年的那场春汛中。

凝木微微蹙眉，以丝帕挡开了那杯酒，轻声道：“阿煜，你喝醉了。”

城外，已有打击的号角吹起。

阿谁大臣在朝堂上所说的宸妃娘娘，莫不是指的她？

凝木想必也是看出来了，她有些踌躇地收回帕子，轻声道：“那……你睡一会儿？”

凝木闭上眼，泪水肆意。

她说着也不待杨煜答复，回身撩起帷幔，拿了一个小巧的香炉畴昔，点上了一段安神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