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8章 温孤苇余(7)[第2页/共4页]

温孤苇余安静道：“她是沉渊选中的人，除了沉渊，还能去那里？”

风大起来，将温孤苇余的骇笑声卷起，投掷，再传将开去，终究，覆遍冥道……

展昭只是点头，端木翠感喟：“莫非你未曾发觉，曙光已经不在我身上了？从速出去吧。”

“更何况瀛洲光阴，无穷无尽，人间十年河东十年河西，总有出头一日，在瀛洲竟是一条道走死无从变动的。换了你，你也会不甘心。”

“简朴得很，跳下去，找到她，然后带她返来。”

端木翠垂下眼睑，很久才低声道：“我原是不晓得这些的。”

展昭受激不住，猛地俯身攥住温孤苇余领口，怒道：“你不配提她！”

温度一点点低下去，冰封始于这一刻。

端木翠淡淡一笑：“愿赌伏输，与人无尤。”

温孤苇余衣衿禁不住颤抖，双目垂垂转作赤红：“端木翠，若早知苦修至瀛洲反而身为卑贱，我还修甚么道？在人间清闲一世，娇妻美妾、香茗佳酿，不好吗，巴巴到瀛洲去任人作践？”

“展昭……”温孤苇余震惊失语，“你不是已经……”

展昭一怔，步下略停：“此话何解？”

展昭俄然开口：“端木，我身上也有仓颉字衣。”

“你没想到吗，我原觉得你该想到的。”端木翠暴露可惜之色来，“你早该想到，我既为战将，该有多么善于这些请君入瓮虚真假实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战略。我从未看轻你，是你把我看得太不堪一击了。”

展昭叩首既毕，面前已是恍惚一片，强自定了定神，记得端木翠让他尽早分开冥道之语，当下一言不发，大踏步向外走去。

展昭还是不动，端木翠点头道：“你这小我，就是这么断念眼，难不成你还想我们都能满身而退？现在的成果已是最好的了――你快些走吧，被烧死又不是甚么都雅的玩意儿……”

展昭竟不自发，牙关咬死，目中寒光竟似比巨阙更加慑人。温孤苇余心中格登一声，忽地开口道：“展昭，你可想端木翠返来？”

这话倒也不尽然，瀛洲神仙，倒很有几小我物的，只是汉晋之世，修仙之人甚多，虽不致全民修仙，数量也蔚为壮观。基数大，登科率再低人数也不会少，当时节神仙本质良莠不齐在所不免。天庭不是没有发觉到这一点，以是自唐一代以后，几近未曾再度化世人成仙――至宋一代，掂权衡量驰名的也就登科了个陈抟老祖，跟汉世隔村邻乡隔三岔五就入迷仙不成同日而语。

展昭沉吟半晌，俄然向温孤苇余拱手抱拳：“不管你企图为何，展某都谢你指路。”语毕微微一笑，正待迈步，就听温孤苇余淡淡道：“我的企图很简朴，只是想让你回不来。”

温孤苇余没有理睬他，他尽力使尽最后一丝力量，死死拗住锁心指的力道，看向穿心莲花袭来的方向。

端木翠的唇边终究漾出浅笑，低低呢喃，像是发问，又像是自言自语。

烛花暴起，端木翠一惊之下，翻身坐起。

端木翠约略猜到他所想，只是点头。

“我伏在他身上哭的时候。”端木翠浅笑，“当时你色迷心窍，想来是未曾发觉。”

端木翠沉默，她心中不是不晓得杨戬对她颇多照拂，但是照拂到这般境地，她的确也是“不晓得的”。

端木翠不答，伸手接过堑碧铜杯，顿了一顿，嫣然一笑：“说得是，我正有此意。”

夜已深，烛影将壁挂的铠甲投射出长长斜影，风般摇摆。

或许是温孤苇余运道不好，尽撞上神仙中的这群人物，想必是颇吃了些苦头，性子才这么乖佞孤介、喜怒无定。

的确不是甚么假想中的大悲大恨，但端木翠竟无言以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