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8章 温孤苇余(7)[第1页/共4页]

“展昭，说你笨拙，公然不假。”他一时呛咳到，几欲喘不上气来，“端木翠的沉渊是西岐，你当然信得过她，可她要两千年以后才会熟谙你……你如何靠近她？如何自毂阊身边带走她？到最后，你们一个永堕沉渊，一个非命异世，也算遂了我的心愿……”

“展昭……”温孤苇余震惊失语，“你不是已经……”

的确不是甚么假想中的大悲大恨，但端木翠竟无言以对。

只顷刻间，温孤苇余心中已有了计算，淡淡道：“你若跪下向我磕三个响头，或者我会知会于你。”

端木翠心中一动，尚未答话，就听温孤苇余嘲笑道：“不当，如许不当。”

展昭竟不自发，牙关咬死，目中寒光竟似比巨阙更加慑人。温孤苇余心中格登一声，忽地开口道：“展昭，你可想端木翠返来？”

温孤苇余没有理睬他，他尽力使尽最后一丝力量，死死拗住锁心指的力道，看向穿心莲花袭来的方向。

展昭面向沉渊，俄然忆起端木翠腐败水样眼神，心下一片澄彻，唇角扬起一抹笑意，身子微微向前倾去……

“沉渊？”

展昭沉吟半晌，俄然向温孤苇余拱手抱拳：“不管你企图为何，展某都谢你指路。”语毕微微一笑，正待迈步，就听温孤苇余淡淡道：“我的企图很简朴，只是想让你回不来。”

展昭一愣，方才炽焰扬起重又偃去，他只道端木翠必遭不幸，何况一旦身临深渊带起异动，必定重启炽焰樊篱，是以完整未曾起过朝深渊之下检察的动机。

公然，真如温孤苇余所言，渊底已无炽焰，打眼看去，乌黑如油，反射出精钢黑铁般的亮光。又细心看了一回，虽是浓稠，竟似流质般缓缓而动。

“所谓人间迷梦，冥道沉渊。你也曾身历迷梦，当知其中玄虚。只是，迷梦易破，沉渊难出。端木翠是沉渊选中的人，身上打下了沉渊的烙印，凭她一己之力，此生当代都休想分开沉渊。展昭，相伴随行，真的要将她丢下不管吗？”

实在刚才端木翠涉入炽焰之时，曙光已然撤退――不过当时主如果经不住热浪，现下算算辰光，也差未几快到一个时候了。

“你？你如何会晓得？”温孤苇余怒极发笑，“你是姜子牙义女，杨戬义妹。杨戬在天庭居高位，瀛洲高低，谁不顾忌他几分？凡是你有个不痛快，杨戬就敢甩神采给长老看。你如何晓得这些，你上那里晓得这些？”

说话间，她缓缓褪下右臂衣衫，暴露白玉也似的手臂来。

崇城西北二十里，西岐军帐，端木营。

展昭微微点头，淡淡一笑：“如此，还是多谢温孤门主指路。我信得过端木，她不会如此胡涂，耽于虚幻之地。”

展昭松开温孤苇余领口，独自走向边沿，俯身下查。

“难怪你要我留他全尸……我本来觉得，哪怕你之前都在做戏，你的眼泪总该是真的。”温孤苇余骇笑，“想不到，连眼泪都是假的。”

温孤苇余喉部块肉尽数僵住，虽是竭力发声，仍不免听来瓮声瓮气奇特非常：“我却没有诓你，展昭，你朝深渊下看，还能看到火焰吗？”

端木翠淡淡一笑：“愿赌伏输，与人无尤。”

温孤苇余感觉奇特，不觉发笑：“你这是做甚么……”

而那瓣瓣赤色之间，隐有女子纤细玉指般的灼目金光蜿蜒而走，一如女子指下和顺缠绵，恰好一触之下，肌体寸寸成僵。

这一次，轮到他面如死灰。

展昭还是不动，端木翠点头道：“你这小我，就是这么断念眼，难不成你还想我们都能满身而退？现在的成果已是最好的了――你快些走吧，被烧死又不是甚么都雅的玩意儿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