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08. 系命[第1页/共5页]
“这些个半类人的木物,甚是经得折腾。从文则豪丝哀竹,好教适齐忘味;从武则抚梁易柱,实令高枕无忧。常日价斫柴担水,提铃支更,倒也做得有板有眼可堪拜托。”李四友咽了口内驼峰,咂摸咂摸唇舌,不消半晌,反是蹙了眉头,轻声叹道:“惜得玩意儿终归玩意儿,把戏老是把戏,小老儿也少不得井臼亲操,卷着袖子摒挡些个糊口。”
五鹿浑见状,心下莫名腾起一股子燥烦,思来想去也顾不得很多,探舌一濡口唇,直言便道:“鄙人听闻人女人言及,约莫廿岁之前,叱咤纵横的大欢乐宫一夜无踪退离中土……却不知,其中起因,前辈会否晓得一二?”
稍顿,李四友机锋忽变,目帘微耷,挑眉笑道:“祝公子如果失了东西,何不往些个见不得光的处所寻摸寻摸?若无本钱,小老儿倒是不吝互助。”
李四友闻声,倒不穷究,哼个两下,止了手上行动,自顾自踱至一侧桌边入坐,后则缓往五鹿浑处递个眼风,单掌一抬,相请取座。
稍顿,李四友抿了抿唇,眼风于几个餐碟间换来倒去,定个必然,抬手便将广袖撩至肘上,赤手将块鲜嫩驼峰捉将起来,抖抖其上浮浆,鼻尖一颤,就口便咬。
此一时,五鹿浑浑身高低半分力量也使不出来,口内出气入气皆不顺畅,脸如烧炭,两颊红的像是请了关二爷上身普通。
“碎首糜躯,安闲欢乐。”
“奶…奶……欲传……并非……并非”
五鹿浑耳郭一抖,不间不界抿了抿唇,正待应上几句不痛不痒说话,却听得李四友调子一抬,话头立转。
“容我细细想来,小老儿同她……总该有三四年……约莫五六年……也许十多年未再相见了……”
“方才,你言下提及鸡鸣岛,但是那处有甚异状?”
“但是上回见面,恍在明天……想来其还是倾国之容坏城之貌,乌云宝髻,尤是夺目;而我此时,却变了个发绾银丝颌垂玉线的苦楚脸孔……”
“她是三月雨中花,我是玄月霜后菊……”
话音方落,李四友两目聚精,神光一闪,直将五鹿浑盯看得脏腑发寒,盗汗淋漓。
五鹿浑目睑一紧,边笑边将眉眼往李四友那处一递,长叹一回,缓声直道:“若不是鸡鸣岛血痕斑斑空无一人,乱云阁一夕尽毁鱼龙死亡,怕是鄙人也不会千里迢迢同闻人女人前来此地,欲要求个究竟!”
五鹿浑闻听,拱手低眉,塌肩敛衽客气了客气。定睛细瞧,见身前案上,紫驼新,鹅黄嫩,素鳞鲜,披绵厚,尽是些个平凡人家难见的奇怪物什。
五鹿浑心下一动,三指提着犀箸举棋不定,打量来去,半晌难决。
李四友听闻此言,面色未改,漫不经心嘻嘻一笑,缓声应道:“祝公子心开目明,万事瞧得通透。俗话说聚财不散者,终有扑满之败;破财便是消灾,安然可期后福。”
五鹿浑见李四友翻身坐起,四目交对间,点头巧笑。
李四友一瞧,心下猜疑,顿时收掌,稍一掠身,转至五鹿浑侧旁,两手硬是快到瞧不出影象,若晕似雾普通罩在五鹿浑身前几处大穴之上。饶是五鹿浑那般反应,搂打搪封,踢弹扫挂,身法再快,终归比不过李四友入迷入化的拭月摘星。
五鹿浑稍一回神,扭头却见李四友自顾自往房内玩弄起那几只木人来:一面两手并用,捣鼓着甚的机巧暗簧,一脸颊上堆笑,漫不经心缓声询来。
“宋楼这流派,当真不甚畅旺。至于宋楼传话,还是当省则省吧。”李四友言罢,唇角一耷,撇着嘴的面上却又溢出笑来。只听得身前咔咔两声,指骨一响,早将五鹿浑掐得白眼直翻,软舌外送,眶下唇上,俱是乌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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