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07. 销磨[第1页/共5页]

五鹿浑见状，浅咬下唇，目睑一低，心下天然计算道：难怪容兄那般宝贝了这扇子。

退出此房，五鹿浑兜兜转转，又再摸进一室。月朔入内，便见鹅卵明珠铺在四隅，丈许珊瑚立在正中。拨帘向前，再入一房——圆月门，水晶障，琉璃网户，后庭桂树。

三人出了秦樱卧房，七转八弯，于宅子熟行了约莫盏茶工夫，便到得一阁前。月朔瞧来，闬闳无匾无锁，普浅显通，不甚起眼；排闼入内，五鹿浑攒眉四下打量，见此室并不甚大，内供坐西面东白玉观音，形貌栩栩，鬼斧神工，雪光辉室，慈悲广度。神台正中以紫玉盘奉黄涂弓足，五色琉璃苏油长明灯摆布各一，佛龛一旁桌上有经籍十数，其下拜壂蒲团二三。

五鹿浑见状，两目不由微阖，深纳口气，摇眉笑道：“想我既已见地了鸡鸣岛上渡风鸟，又为乱云阁中木猿救过性命，现下瞧着这木质乐工，早当见怪无怪，司空眼惯方是。”话毕，其倒是探掌直往膺前抚了又抚，自感此地瑰谲鸿纷，实在摸不清乾坤就里。

五鹿浑抿了抿唇，倒是对这客气有些不习，思忖半晌，目珠微旋，又再颔一点头，抬声笑道：“鄙人祝掩，此来叨扰，一乃代闻人女人寻父，二来替宋楼奶奶传音。”

“如果友情浅的，她自不会托你下顾奉白；既然友情笃厚，如果小老儿将你留在此地，便不怕她不无耐烦，莫肯亲来寻你。”

不待五鹿浑思忖出个以是然，秦樱已是踱步近前，背对五鹿浑，开转接拧推，十指齐动，周旋无究，三下五除二斯须将那折扇插入门中，腕子一转，屏息谛听，正闻得锁心脆脆的哒哒数声；石门轰轰，便往摆布相悖而行。

见五鹿浑寂静不该，秦樱倒不计算，自顾自抬掌轻往一旁况行恭肩头一拢，下颌前点后撤，表示五鹿浑速往那第二重密室里去。

秦樱闻听，倒也解意，鼻内一哼，探手却又取了《圆觉经》出来，翻至最末，两目却阖，再用指尖指导着，一字一顿诵出声来，“世尊，我亦保护是持经人，朝夕侍卫，令不平退。如有鬼神侵其境地，我适时其碎如微尘。”

月朔时，五鹿浑甚是乖觉，单掌攒拳，眼观六路；脚根扒地，一步一印，翼翼谨慎的紧。

话音方落，陡听得房外一阵金石悬震丝管交沸之声。调多而稳定，声高而不喧，五音迭奏，六律悉出，端的是明心见性、陶写肺腑。

五鹿浑四下张望个遍，脚底似是生了根长了芽，呆呆定在原地，心下止不住冷静念叨着：此一处，的确夺了造化神工！

入得第二重密室，五鹿浑便依秦樱所言，直上前去，快步行了半盏茶辰光，果是瞧见了那下旋暗梯。顺之徐行不过半刻，五鹿浑眼目已难将四围外物瞧清，迷迷蒙蒙当中，只嗅得些许泥土潮湿之气；两足一步步前挪摸索着，直感这路面忽高忽低，若羊肠，若蚕丛，行路之难，难于登天。

“且随了来。”

五鹿浑眨眉两回，衡量多番，正思忖着不知如何搭茬，却被此人下一句说话惊得满耳风雷，一身可骇。

一言既落，五鹿浑如蒙大赦，浅咬下唇，口内慌不迭答允两句“甚幸，甚好”，心下几要拊掌号令，再叫上一坛好酒连饮个几碗，好给本身压一压惊。

“尊驾且来判上一判，那说话究竟讹言抑或真际？”

“老朽劝说儿郎，莫要打这折扇主张。”秦樱将那折扇归入袖内，冷眼一递，缓声朗朗，正戳中了五鹿浑的刁钻心机，“且不言这折扇自有水火毒三害，当真使作折扇，倒可利用如常，一旦机巧运转，若不依正法操演，便得落个扇毁人亡了局；单言方才经堂以内，即便你这孩儿智高胆壮，照老身言行途径，分毫不差一一再使一遍，怕也仍得对着那面枯墙，束手无计。第一道门且开不了，面前此锁怎究其妙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