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六章 重阳[第1页/共6页]

太后淡然一笑，抚掌两下，却听丝竹声袅袅响起，幽然一缕如细细一脉清泉蜿蜒，如泣如诉，渐渐沁入心腑。却见满地各色菊花丛中，悠然扬起一女子纤细翩然的身影，踏着丝竹轻缓而来。那女子玉色纻罗缦衫，淡淡云黄色长裙超脱如轻云明月，清素衣衫上只绣着朵朵秋菊，也不过寥寥清姿，并不消繁复的绣线堆簇，她堆起的高高云髻上只簪了银色绞丝菊流苏，不细看，还误觉得是月光将花影落在了她身上，风吹起她衣衫上的飘带，迤逦轻扬，光明生辉，转袖回眸间冷风暗起，身姿空灵。她的嗓音柔缓，鹄立在这静好的月色当中，侧身依依念叨：

江与彬暴露几分迟疑之色，还是道：“小首要听微臣一句实话么？”

他微微一滞，并没有再说下去，只是自斟自饮了一杯，向海兰道：“海朱紫，你有着身孕，拣本身爱吃的多吃些吧。”

意欢有星子般的眼眸，此时眸中如寒夜里明灿的星，突然亮起，情义宛然，低低道：“是，皇上博学。臣女平生最喜《相见欢》一词。”

江与彬神采沉重：“气血滞缓，手腕上脉象起伏最短长。若未见此零陵香丸，微臣也会觉得是小主本身材质的原因。这零陵香日积月累缓缓侵入肌理，牵一发而动满身，不知小主戴了多久了？”

嫔妃们虽有不甘，亦只得跟从起家，贺道：“恭喜皇上。”

江与彬面色极其丢脸：“零陵香最早出于西南，本地人常用此物或佩带或煎服，有娠者可断胎气，无娠者久难成孕。此物本就未几见，又藏得如此精美，难怪小主不知。”

惢心咬着唇，唇上几近要沁出血来：“这东西是安北国的贡品，总不会送来的东西就有不当吧？”

如懿木在本地，感觉嘴唇都不是本身的了，麻痹地微微张合：“我嫁与皇上为侧福晋那一年，安北国进贡的贡品，皇上送了富察皇后，皇后再转赠给我和慧贵妃的。算来，也已经十来年了。”

慧贵妃嫣然一笑，百媚横生，指一指天上道：“明天新人且歌且舞，我们地上尽够热烈了，臣妾的父亲从外头送来各色烟花，我们且看一看天上的热烈吧。”

皇太后微微垂下眼睑，很快朗然笑道：“皇额娘本想你身边有个可心可意的人好好服侍你。如果陆氏不好，就在常在的位分上渐渐熬着吧。身为嫔妃，不能讨天子欢心，那就是多余！”

如懿微微一滞：“你是太医，才诊了一次脉就发觉了，齐鲁为太病院判，平日为贵妃调度，他会不知？”

这话说得不轻不重，但是落在在场的嫔妃耳朵里，倒是俱然一凛，不觉收敛了神采。太后笑得和颜悦色：“现在是春季里了，再舞春日桃花盛开时节的《桃夭》，未免不应时宜。天子，我们便换一支歌舞吧。”

天子点头道：“还是你最解情致，一点小玩意儿，都能答出那么多细致心机来。”

天子恍若未闻，只看着那女子道：“彻夜歌舞甚好，为何只念诗词？”

酒过三巡，歌舞之乐也沉沉缓下去，静夜的冷风一重重拂上身来，多了几分蕴静生凉，摇摆得满地黄花光辉，亦生了几分肥胖蕉萃之意。天子添了几分沉浸的酒意，望着墨玉般的黑沉天涯，一轮昏黄的弯月孤单地别在玄色幕布上，连星子亦光彩黯然。天子唇角带了一抹淡薄而倦怠的笑，道：“年年代月便是歌舞，也实在是无趣得紧了。”

太后神采微微一滞：“端淑长公主在天子即位前便已许嫁了蒙古，只剩下柔淑长公主还待字闺中，一向交给庄亲王佳耦教养。哀家也不能常常得见。”

天子执过她手，相看不厌。却见天子身边的小寺人进保一脸惶然地急仓促出去，打了个千儿道：“皇上，不好了，不好了！冷宫走水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