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1冲喜[第4页/共5页]

王李两家丰富，有的是上好的柴炭,积得有米面肉菜，出不得门也罢了。在家烧上两盆炭火，围着火吃茶吃点心看书，甚是安逸。那些搬到县里搭草棚住的百姓便不幸了，真真是温饱交煎，到第三日头上，冻死的老弱就有三十来个。

精华想了一想，道：“我们的俱都收在一个半人高的大板箱里。阿谁箱子是我看着人装的，仿佛是人字十九号。”

郎中也晓得王耀文订婚的故事，道：“你也是个苦人，冲喜也是你一片孝心，话我自与你说到，令堂依不依，看你造化了。”捡了块碎银子收起，旁的都还把耀文，道：“收你块银子开箱，那些你收起，留着结婚利用罢。”

耀文长揖到地谢郎中，一起殷勤奉侍。到富春书院已是入夜。郎中换了湿衣烤了会火，替老山长诊了脉，公然是不能好了，端的和大太太说冲要喜。大太太常日里最是倚重宗子，偏耀芬不在家，本家大师筹议，也都说冲喜甚好。大太太不情不肯承诺。耀文连夜送郎中回县里抓药，又至王翰林家报信。

“转头见过二婶，我们就去见一见姑母，你就留下和文才表弟一处看几日书罢。奴这个也算三朝回娘家，奴恰好把这几日积存的俗事办一办。可好？”

玉薇欢乐去了。耀文等的正心焦呢，见到玉薇，顾不得兄弟在旁，就问：“如何样？”

柳氏笑道：“你姑母怕也是不肯等来岁的。令人请她来发言儿。”

耀文一步三转头，依依不舍阿谁书房。玉薇看他这般儿景象，晓得他是想进阿谁书房读书，然里头那位，岂是谁都凑趣得上的？便轻声劝他道：“二叔端庄也只收得赵恒公子一个门生，便是八郎都是捎带上的。你个把月送篇文章来请二叔看看，就是极有面子的事情了。”

耀廷也忧心，想了一想，道：“我们问耀祖哥借银子去？”

耀文点头道：“两个侄女到金陵念女学，学费都是二叔把的。爹爹这个病，药里怕是要用人参。他借几十两银子轻易，我们几时才还得上？天暖了要春播，耀祖哥也要银子买种子租牛呀。”

精华的衣裳天然是小了的，使柳氏的改一改也能穿。便是黄氏，改瑶华的旧衣也使得。几个小的，有精华的衣裳改一改，也可充数。精华便把大哥一家几口的份儿理出来，寻了个小箱子，才放出来，又笑道：“倒是忘了，另有姑母一家的。”

玉薇内心虽恼，她是积年做买卖的熟行，再恼脸上都是带笑的，安温馨静站在一边只看着耀文。耀文倒是从内心恼到脸上，指着哥哥，怒道：“爹爹咳血时，你在那里？我们大雪地里借银子请郎中，你在那里？你万事不管，来家就叫兄弟休妻，你禽兽不如。”

王翰林出去，看妻女在理衣裳，点点头，感喟道：“不晓得大哥扛不扛得畴昔，早些理出来也好。我们家另有人参养荣丸没有？”

玉薇点头，道：“不大晓得，不过必定是不好的。”

柳夫人沉吟半日，道：“叫他和大太太说，冲喜。如果大太太不依，就罢了，诚恳等三年罢。如果大太太肯，你风景出嫁不好么。”

杏仁捧茶过来，玉薇站起来接过，吃了半盏茶，笑道：“走了这半日，鞋子子都湿透了，我去我那屋换双干的再来和你们说闲话耍子。”一阵风样的去了。

精华便称了二十两，使张纸包好。王翰林看看老婆，没言语，把银子揣在袖子里出去了。

老田妈道：“想是大老爷身上不大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