浮灯盛世,难觅归人[第1页/共2页]
“因为丽妃有喜了。”
几今后,皇后有喜的动静传便朝野,据太医诊脉断言,应是皇子无疑。皇后一族大喜,更加招兵买马、广纳门客,异声渐起。
“千钧之担,不成摆荡。”云鹤叹了口气,昂首望天,浮云悠悠,仿佛心底重堆叠叠的忧愁。
“娘娘。”
“面具戴着不难受吗,摘下来吧,我好久没有看到你了。”
“娘娘忘了,有喜的是你。”
她笑了起来,眼泪却纷繁而落,太阳光暖融融地照在身上,仿佛披了一层曼妙的红纱,但是她将脸埋进膝盖里,悄悄抽泣,好似晚风中摇摆的花朵,耗尽光阴后,和枝桠做着最后的告别。
……
“你也晓得,这份爱我要不起。”
天熙七年六月,皇后仙逝,皇上悲哀不已,命令举国记念。三个月后,宰相与几位朝臣上奏,揭露皇后沈氏一族谋反野心,皇上收回沈氏父子的兵权、剥夺爵位,但终感念嫡妻之情,不忍抄家灭门,只将其族发配边陲。
“你甚么意义?”皇后转过甚,娉婷美目氤氲着雾气,冷酷的哀伤与忧愁。
朝霞似火,扑灭了一池荷花,他想起了客岁那场灿烂凄迷的烟花,含笑着闭上眼睛,再也没有醒来……
“先皇后,沈氏,字珂月。生性冷酷,少有欢容,其族蓄意谋反,不加劝止,反滋长其风,终感念帝王恩典,惭愧他杀。”
“是。”云鹤的嘴角浮起一丝含笑:“不过没有娘娘美。”
“这是皇上保全你、独一的体例了……”
“你这阵子如何来得这么早?丽妃有喜了,皇上莫非未几陪着点。”她颦着眉,将胡蝶的残翼拢着缤纷的落花埋进土中。
阳春三月,春光将后园的芳草泽花醺得更加明艳,皇后的目光跟着胡蝶在残暴的花丛中翩跹,柔荑却仍然慢条斯理地弹奏着《潇潇暮雪》。
“你甚么时候猜到的?”
“没事,就是有些累了,想歇一会。”他摆摆手,支走了侍从和内官。
*
“是。”
“珂月……”他怆然望着她:“我不求你谅解我,只求你别再折磨本身。”
自初夏起,皇后常常在凤栖宫后园燃放烟花,偶然乃至彻夜达旦,皇上也不加以干与,甚有放纵之意。
能在烟花中重温回想,也好减轻这冗长的苦涩与忧愁。
“嗯。”
琴音乍停,她哀然的目光似迟暮的胡蝶:“皇被骗真决定这么做?”
*
*
“皇上?”
夜阑,云鹤绕过梅林,从偏门进了凤栖宫的后园,借着远处的宫灯,模糊能看清流霜亭内的倩影。
“没有回旋的余地?”
“比之前受宠的淑妃、香妃还美吗?”
“我不是绝情,是无情。”她回身拜别,徒留一抹孤凄的背影。云鹤走进亭中,将她方才喝过的那盏残茶一饮而尽。
“还用猜吗,你的眼睛,我怎能够认错。”她笑着,眸中不再有泪,而是很深的凄绝。
“你彻夜来的可不算早。”皇后的声音还是潺湲如溪流,听不出心境。
“这六年来,我一向在等,等能够代替我的人呈现,好让你今后不会孤单。可惜还是没有比及呢,有天下为伴,你应当不会太孤傲吧。”她朝池边走去,悄悄一跃,便跨上了那载满烟花的竹筏:“感谢你的美意,可我还是做不到把你和别人的孩子当作我们的孩子,更做不到、眼睁睁地看族人迎来大祸。”
他到后园的时候,烟花堪堪燃尽,幽蓝的薄烟在夜风中消逝,像除夕的残宴、像被攻陷的城池、像尘凡一场又一场的拜别……
云鹤握住她的手臂,眼中尽是疼惜:“既然喜好,我明日让外务府把库房的烟花都送过来。”
她一怔,神采倏然惨白,指尖生生拨断了琴弦,却仍未停手,反而加快了速率,凄怆混乱的心境与琴音:“我六年前小产以后,身子受损,再不会有孩子了,你又不是不晓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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