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5章[第1页/共3页]

薛阿姨在门外车子里等了好久，门房才请她出来坐在花厅里喝茶，身边只得刘婆子服侍着，不由得心中顿生苦楚之意。待到孙穆和姚静从外头出去时候，薛阿姨却正扶着刘婆子泪落如雨，中间张嬷嬷垂首站在那边，手足无措，劝也不是，不劝也不是。

“因听薛家传过来的动静，以太太那意义，只怕过几天要亲身上门呢。此事绝非我们几个老婆子能拦住的，左思右想之下，特来求姚先生和孙师父讨个示下。”张嬷嬷更加毕恭毕敬说。以她和莺儿娘、林之孝家的商讨的成果，恶人还需恶人磨，孙穆当然沉稳大气，却嫌过分驯良，只怕拙于对付这类场合，姚静凶暴的一面她们是都领教过的，何况前次宝钗被净身出户时也肯为宝钗做主的，故而方悄悄寻了来。原是悄悄向姚静讨主张的，既是姚静说与孙穆，此事少不得也要大师一起拿个主张。

这边姚静向孙穆道：“你夙来慎重，行事从未吃过亏的。现在薛家竟然如许出尔反尔，也少不得好好挖苦他们一番了。”

莺儿娘仓猝道：“未曾呢。未讨得两位示下，我们如何敢擅专？现在车子还在门外候着呢，门房传动静来，我才过来问两位的意义。”莺儿娘和张嬷嬷几个一贯是颇守本分的人，晓得其间名义上的仆人是姚静，连宝钗住在此地都只算是寄住，更何况她们？故而事事谨慎谨慎。

孙穆见莺儿娘非常感慨，揣测着必是有新的变故，正待问时，莺儿娘一脸害羞忍耻的模样，向两人道：“本日竟是太太亲身来了，我们这些做下人的，毕竟不好应对，来向两位讨个示下，究竟奉告不奉告我们家女人，事情总要有个章程。”

薛阿姨听了刘婆子加油添醋的一番话，不由得气得浑身颤栗：“这些人在薛家时候，我看着还好，想不到跟着宝钗离了薛家，竟然都变了心肠！说不定都是宝丫头在前面暗中教唆，若非如此，她们如何能有这个胆量？”

张嬷嬷赔着笑说：“提及来，薛家派来的阿谁婆子同我也是认得的，虽一贯没甚么友情，却也说得上话。那日正巧我和莺儿娘在后院门口晒太阳闲说话，她悄悄绕到后门来同我们打号召，不过摸索着说了几句，我们正在不忿间，正巧碰上小红女人从内里办事返来，三句两句把那婆子给呛走了。小红女人那张利嘴，想必姚先生也是晓得的，有她出面，没有吵不赢的架，何况我们大大的占事理。”

姚静听莺儿娘说薛阿姨亲来了，不由得大怒，暗道：天底下竟然有脸皮这般厚的人！待到听莺儿娘问是否奉告宝钗时，也顾不上同孙穆筹议，直接嚷道：“早就三击掌一拍两散的了，现在又奉告她何为！现在她肩头事件繁多，若奉告她岂不是添乱？何需求她摆布难堪？”

刘婆子虽是对小红她们嫉恨非常，但当年是被宝钗弹压惯了的，晓得宝钗的本领，故而羞恼之余，倒也不敢多说宝钗的好话，只推说没看到宝钗。只是她越是这副模样，薛阿姨越是愤恚，更兼被夏金桂闹腾得不可，这日竟带了丫环婆子上门来寻宝钗。

孙穆叹了口气道：“只怕宝钗面上丢脸。虽说此事瞒着她，但到底是她母亲，总不好过分的。”两人一起商讨如何应对，几次考虑其间分寸，未几时都换过了见客的衣服，往花厅而来。

孙穆赶紧摆手：“我可没这么说。不过说到底，那婆子不过奉薛家之命过来办事的，若你和她争竞，一来失了身份，二来又何必难堪一个下人？”一面说着，一面问张嬷嬷道：“嬷嬷办事一贯是个妥当的，如果此事就此偃旗息鼓，必定不至于嚷将出来。现在你特特讲与静儿听，想是此中出了变故不成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