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1章 玉漏无声画屏冷[第2页/共3页]

皇后就站在离他一步之遥的处所，裙袂流落如雪，看着他扭曲的脸孔毫无神采，只见冷然，满眼无底的冷与那烈火碰撞，几可毁天灭地。

“让他抬开端来。”

一句话，仿若雪水当头浇下，最后一丝幸运全然幻灭，黄文尚情知事发，汗出如雨：“臣……臣……不……”惶恐之下，竟话不成句。

现在还算安稳，用别的药缓住伤痛，人已安睡畴昔，但统统只是临时，就如风暴到临前的海面，死域般的温馨里暗潮涌动，随时会掀起没顶的风波。

“你给皇上用的药从何而来？谁让你这么做的？”淡极冷冽的问话传入耳中，竟有冰刃砭骨的感受，黄文尚模糊听得是皇后的声音，却又极不实在，头也不敢抬，只颤声道：“皇上……皇上所用乃是南诏进贡的玉灵脂。”

“部属见过凤主！”

莫不平心下一紧，若因皇上病了急召冥衣楼，那这病明显非同小可，立即问道：“皇上现在环境如何？”

残烛明灭，在流云画屏之上投下一道苗条的影子，幽然凝驻，好久一动不动。

卿尘手执罗巾仓猝去拭，听他沙哑的声音问道：“那药，真的不能再用？”

殿中仿佛空无一人，唯有一盏青玉凤鸣灯高悬在侧，纹金重幕投下沉滞的影子。光芒暗处，莫不平等看到垂幔后静肃立着小我影，一袭清光流潋的乌发泼墨般衬在肥胖的肩头，白衣之下柔弱的身子，绰约而立，脊背挺直。

宫城当中不见如何，却早已暗中增调数部禁军戍卫，黑夜当中，隐有兵戈之气。此时含光宫外的侍卫以及内殿宫娥都只余冥衣楼嫡派部下，宫中禁卫内侍一概不得入内，沿路而来无人禁止，进到内殿，冥执早已等待多时。

宴罢回宫，夜天凌方才踏入寝殿便一口鲜血呛咳出来，这几个月一向靠玉灵脂的药性硬将旧伤镇服下去，一旦停了用药，顿时发作，来势汹汹。在女儿的庆宴之上，他是一向强自支撑。但是这并不是最可骇的，可骇的是阿芙蓉的毒性，深深暗藏，乘机而动，不知甚么时候便是致命的发作。

晏奚不敢违逆，俯身领命退了出去。夜天凌握着卿尘的手渐渐一收，只说几个字：“东海战事紧。”

“陛下！”

时价寅末，大正宫早已九门禁闭，莫不平会同谢经、冥则以后，由上重门悄悄入宫，毫不断留，速往中宫而去。

黄文尚颤抖着，费了好大的力量，终究说出几个字：“湛……湛王。”

垂帐半启，夜天凌不知何时已经醒来，起家坐在榻前，灯底下丝绫单衣如雪，却惨白不及他的神采。卿尘仓猝上前扶住，轻声道：“四哥。”

紫微星宫遥居天宇，帝星孤远，隐于风雾以后，几不成见。西现凶星，直逼紫宫，东有天星在伺，势如天狼，星芒熠熠，隐带兵锋杀气。

这时一道人影奔上祁露台，一个冥衣楼部下趋前跪道：“凤主急召，请护剑使马上入宫。”

心中悚然，她果断点头：“不能，若用下去，就再也摆脱不了它，必然生不如死。”

半晌，黄文尚被带至此处。傍晚时分入宫即遭禁闭，单独被关在不见天日的静室，半夜时候忽蒙传讯，黄文尚早已骇到手足冰冷，昏冥灯色下见到莫不平等人，更是难掩惊骇之色。

卿尘步出垂幔，缓缓道：“眼下尚好，毒性还未发作，但一旦发作起来便难说了。”

玉盏送到唇边，夜天凌却猝然扭头，难再隐抑的呛咳中衣袖落下，点点又见猩红，胸口剧痛袭来，发际密密尽是盗汗。

羽纱窗外天气垂垂泛白，寝殿各处却仍然灯影幢幢，仿佛晨光透不过浓厚的冥暗，也透不过心底的寒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