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 铜雀簪与猪胆膏(七)[第2页/共2页]
俄然,徒弟仿若被甚么事提示了普通,放下翻搅膏糊的药匙,昂首朝门外遥眺望去,提着鼻子深吸了两口气,粲然一笑,扬声唤来吴甲:“猪胆膏已快得了,你谨慎守着,刘家的梨斑白开缸了,我往刘家酒坊取醒酒茶钱去。”
及晚徒弟返来,我将白日里从刘兴儿那儿听来的杨三郎的景象同徒弟学说了一遍,徒弟只是皱了皱眉,倒没说甚么话。
“姊姊的茶真香,醒酒茶也是顶管用的。”刘家小子一口气吃尽了碗里的茶,赞道。
“不必费事。你瞧你阿爹铺子里忙得腾不开手,连你阿姊都出来帮衬了,你还不快去帮手。”徒弟接过酒坛子,拂了刘兴儿的美意,转向杨三郎抬了抬手:“请杨主簿随我来。”
刘家小子捧了醒酒茶,“哎”了一声,拔脚便往外走,走到门前还不忘转头冲我玩皮一笑:“姊姊安知我阿爹新酿了梨斑白,莫不是闻见了酒香?待我归去问过阿爹几时开缸,再来奉告姊姊。”
刘兴儿放下茶碗,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,学着大人的模样,老气横秋地摆了一副忧心在脸上:“县尉衙门的杨主簿姊姊可晓得?也不知怎的,这些日子每天来我家一小我吃闷酒,吃醉了便在店里吐了一地,他到底是官家人,也不好将他就扔出店铺去,我阿爹也没体例,只得替他灌些醒酒茶,再打发了人去杨府找人来接。”
跟前少了刘兴儿的遮挡,杨三郎那副不成人形的醉态展露无遗。他醉眼迷离中乍见徒弟从门外出去,也不知那里来的力量,一把推开从旁挟扶的刘掌柜,一跃而起,伸手就紧紧拽住了徒弟的衣袖,眼里满是留意:“朱……朱先生……”
杨三郎有些发懵,涣散的目光顺着徒弟手指的方向挪去,茫然地点点头:“确是好久未去湖边了。”
徒弟一面走一面转头呵呵一笑:“是少康瓮本身选了刘家呀,你又岂得用?”
店铺中的看客们看了一阵,直至杨三郎的身影消逝在茱萸巷中,方才摇着头,相互群情几句,重新将重视力放回了新开缸的梨斑白上。
刘掌柜唬了一跳,忙要上前拉开他,怎奈他吃多了酒,自有一股子傻劲决意,底子劝拉不开。
我将他送到门外,一面打发他去一面点头道:“天热,不必你来回跑着折腾,过两日待我徒弟返来自要去你家酒坊帮衬的。”
刚到酒坊门前,店里“哐啷”一声脆响,几枚碎陶片儿蹦到了脚下,幸亏我脚下利索,一跳避开。
走至半途,徒弟俄然停下脚步,向我微浅笑着,顺手向西湖的方向一指:“铺子里缺了一味鲜荷叶,阿心去替徒弟摘一支来。”
那一片摇摆的绿浪中夹着巨大粉嫩的荷花,我早就看得心痒,想近前去看,一得徒弟的叮咛天然是再欢畅不过,一起碎步小跑着便去了。身后传来徒弟同杨三郎的说话声。
有那么一回,徒弟刚巧不在店中,醒酒茶包刚好用完,我要现配几包出来,便请兴儿在堂内稍坐坐。
杨三郎好似醒了点儿神过来,忽而安宁下来,盯着徒弟发了会儿怔,沉默点了点头。
请收藏本站:m.zbeen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