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8.前世（九）[第1页/共3页]

“你口中的妇人，是我的妻室，东宫的太子妃，皇太孙与渭河县主的生身母亲，”李政沉声道：“志安，君臣有别。”

她有些怠倦，道：“我也是人，也会悲伤，也会感觉累啊。”

玉秋玉夏见她如此, 心疼的直落泪：“娘娘甚么错处都没有，都是外边有人胡说, 您别往内心去……”

这等诛心之论，何其暴虐。

钟意摘耳铛的手一顿, 旋即将那只珊瑚坠子丢到桌子上去：“我就是感觉……很不公允。”

“太子妃身怀沈家之子，原不该留，长史奉陛命令，斩草除根，殿下却将其发配江州，令一干属臣心寒，此其二过也。”

文媪面色如常，轻声应：“是。”

钟意莞尔，垂怜的亲亲他白胖的脸颊，便听他声音稚嫩，叫道：“父王！”

“殿下，《易》云，家道正而天下定，”苏志安道：“您是储君，将来更会是天子，这句话原该比臣更清楚才是。”

“可志安，”李政深吸口气，平复表情，道：“这并不是你以言辞欺辱太子妃的来由。而那席话，撤除诛心以外，再没有别的用处了。”

“你是东宫司马，不是内宅妇人，更不要将本身的才调用在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处所。”

侍从一怔：“娘娘……”

“如何，”钟意拿帕子替景康擦了擦脸，淡淡道：“我连不想见人的权力都没有？”

景康刚睡醒没多久，懒洋洋的打个哈欠，见母亲神情暗淡，小眉头蹙起来了，也不知想到了甚么，忽又笑起来，在她脸上重重亲了一口，“啾”的一声响。

李政过来了。

玉秋尤且有些担忧, 玉夏却表示先行拜别, 将空间留给钟意，二人齐齐见礼, 退了出去。

“殿下，臣的父亲曾在陛下麾下任职，厥后不幸战死，是陛命令人将臣抚养长大，又叫臣跟从殿下摆布，”苏志安道：“说句冲犯的话，臣跟您是一起长起来的。”

侍从们回声退下，钟意也筹办走，衣袖却被人拉住，转头一看，便见李政有些奉迎的笑容。

“楚王原系嫡长，为易储故，陛下劳心，臣属劳力，破钞多少心血？目睹东宫建稳，陛下有退位之意，太子妃却在此时同安国公生出这等艳事，坊间群情不休，污及殿下名誉，此其四过也。”

李政定定看他半晌，倏然笑了，只是那笑容中带着点挖苦意味。

“他喜好我的心是真的，可那些伤人的话，也的确出自他口中，我又不欠他的，凭甚么要一次次让步？”

苏志安眼眸闭合，半晌，终究也道：“是。”

“臣的主君是殿下，”苏志安道：“而非太子妃。”

李政并不看她，目光落在门扉上，道：“阿意睡下了吗？”

李政安静看着他，道：“你让文媪同太子妃说了些甚么？”

她语气颤抖，灯火摇摆之下，脸颊上有种淡淡的倦怠感：“凭甚么呢。”

玉夏也道：“殿下内心是极在乎娘娘的。”

宫人们摆了膳，默不出声的侍立一侧，钟意便将景康抱到他的位置上，又问景宣：“本日还去阿翁那儿玩吗？”

“别了，”李政道：“我又好了。”

这晚李政没有返来。

苏志安面上有一闪而逝的惊奇，恍忽，随即转为风趣，难以置信，最后，方才道：“殿下深夜传召，不为军国大事，竟只为一妇人？”

“志安，你忘了最首要的一点，”李政垂眼看他，沉声道：“太子妃她，甚么错都没有。”

钟意头也没回，将景康交到乳母手中去，又问侍从：“早膳备好了吗？”

“臣能够对天发誓，臣重新到尾，绝无半点私心，即便殿命令臣引剑自刎，也毫不会有半分游移，”他震声道：“您信赖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