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9章 美人书(6)[第2页/共5页]

一双仙作侣，十二玉为楼。

霞如听至会于东斋之语，即怫然怒曰：“子何乖谬不稽，以此诨话将人坑陷。夫既姻期已订，安有不顾廉耻，而潜出版斋，暮夜苟合，其淫荡如此，尚得谓之闺女哉！”

载符琴瑟调，桃叶正蓁蓁。

已隔数日，面色如生，其夫方号哭不已。忽见丈许以外，鸦又群绕乱躁，趋往一看，倒是小莺，亦为乱兵所杀。遂雇人舆至空位，一同埋厝，而崔生佳耦竟不知所往。

既而将晚，密谓蕙香曰：“我稀有字，烦汝悄悄递与崔郎。彼如问汝短长，汝但含混以应之。”

大略姊妹中，唯玉娟韵致逸宕，而深于情者，故爱崔生之貌，顿涉私期。至其临风踯躅，无端颦蛾，对月盘桓，忽发展叹。又若褰帷含笑，转灯下之娇眸；伏枕邀欢，蹴被底之莲足，飘荡流荡，最得美人之情。

乌鹊桥成渡，凤凰楼乍新。

及莺去后，玉娟曰：“不料匆急间，竟为狡鬟所知。观其意，似非无情于君者，君当乘间试以亵语挑之，不然必致漏泄矣！”

思君空在念，堕泪满罗巾。

本来小莺已知玉娟前后之事，而感春怀偶，亦颇属念于生。生亦自此或谑、或嘲、或以情词挑引，遂乘晨夕之间，竟成花月期。玉娟知之，潜赋一章，以谑小莺曰：

小莺亦有诗寄霞如曰：

蕙香即乘间至外，出简以授崔生。生以霞如变约，方郁愁闷坐。乃见字即拆而视之，其上书云：

海棠合把仙妃唤，不遇知音岂解怜。

一日午后，霞如绣倦而寝，生方倚栏觅句，玉娟悄悄潜至。

春来哪个不情痴，此事还须姊独知。

投桃报李，后代之私；纳履整冠，怀疑所避。何如当昼而突至卧内，虽在鹦鹉能传，何况林林耳目，岂不惧乎！故以诗为约者，私交也；严词坚辞者，避嫌也。虽贞女无自媒之礼，而怜才有吉人之求。拟于明夕，晤订百年。先托，鱼笺，附呈四绝，兄但可留明月于纱窗，慎勿燃银灯于玉几，一嘱。

霞如愤然曰：“子岂梦耶！痴耶！何忽将人凿空诬诋，名行攸关，岂堪作耍！不料兄方少年，短行乃尔。”

何事五香只要艳，看来妹亦是桃花。

又不见洛阳轻浮子，鸣珂娼院抛瑟琴。

崔生心下猜疑，乃低声问曰：“曩者予自内出，值卿倚栏看花，索卿为诗，而卿不允。厥后蕙香以诗付我，有‘深闺姊妹，梳洗向花’之句，果是佳作乎！”

西厢红树今仍在，迟早应朝弄玉笙。

清楚圆峤神仙侣，岂想无聊薄命人。

请君三复宋弘言，下堂莫把荆布弃。

卢云卿

胡蝶不归芳草暮，断肠秋色在深闺。

武昌山长曰：文君之从相如，为千古私奔之祖。才色竞美，文词匹丽，是真千古敌手。使当日不会心于琴心，则然一婺妇终耳！由来不失节之妇人，与草木同朽腐者，指宁胜屈哉！文君附相如而名始传，不成谓非幸也。

安得嬉吟重似昔，空将珠泪托东风。

争知杨柳丝初长，却羡桃花色正妍。

为是深闺诸姊妹，朝朝梳洗向花边。

忸捏夜深明月下，隔窗私语被人闻。

蕙香持进中屏，将欲转过回廊，忽值玉娟单独内出，乃从旁而趋。玉娟牵裾诘问曰：“观汝汲汲而行，得非自崔季文书室中来耶？”

莺莺燕燕自为群，岂许阳台浪窃云。

崔生得诗，欣然喜跃，不觉手舞足蹈。宛转自思：谁想完竣姻情，竟在此处。既云迟早，则其所约决不荒唐。若到阳台之上，其趣当何如也。

今宵重向东楼宿，几度挑灯思黯然。

霞如余怒未息，即为备诉其事。玉娟曰：“我以彼为兄，彼乃狂悖非礼。人之无良，洵可畏也！然姊姑忍之，若一扬言，外人不察，将谓吾姊妹有私行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