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7章 美人书(4)[第3页/共5页]

欲从绣榻效鸳鸯，翠幌先焚百和香。

两幅鲛剪顶圆，横长三尺白绫鲜。

明日朝晨，催淑起家。淑大哭曰：“妾虽愚笨，颇谙闺范，岂不知以礼矜持，乃肯做此丑事。况与君已三载伉俪，何尝反目，今何忍以杯影致疑。一旦即欲弃妾，使妾归身那边？亦安忍弃君而去。”子重曰：“我既休汝，听汝另嫁。”

淑看毕，连声感喟不已。其母惊问曰：“既云离京已久，则指日可来。凭你官吏门楣，也可贵一进士为婿。儿今平空享用五花冠诰，乃莫大之喜，而反为慨叹何也？”

次日以告其母，其母喜曰：“此是好梦，儿必贵要无疑。”

嗟乎！世之熙熙攘攘，劳形毕虑于功名繁华之间者，何一非梦？而独疑于梦之不敷信，又安知天壤间果无神女、丽娘之事，而疑其谬诞耶？

酒既酣，永龄掀髯而笑曰：“刘兄年虽少，而兴趣最好。向来景慕，未获一会。今忽叨领盛设，使我何故为报？”玉峰曰：“刘君少年朴茂，异时起家可期。今闻令爱犹未纳聘，若肯许配子重，可称快婿。”永龄又笑曰：“本来刘兄尚未受室，小女虽丑，愿配君子，郑三哥即月下翁也。”玉峰犹恐醉后所许，醒或变易，复与坚订而别。即于数日以内，行过聘仪。

忆昔苏台泛棹过，晚烟斜辉映青纱。

淑正色曰：“那生系远方人，素昧平生，偶尔泊舟买菜，君何多疑耶！”子重曰：“汝无巧辩，吾已熟窥久矣。既系忘我，那人临行动何几次回盼，汝亦何消送出？况菜既卖去，得钱几枚，其钱安在？”淑无钱将出，一时语塞。

妾家夫婿同张敞，玉镜常羞说太真。

莫道妾家空过节，未逢寒食已除烟。

却嫌女伴皆罗绮，翠袖须重新样裁。

落日楼上望，烟柳欲归鸦。

嗟彼远方士，乍见岂与亲。

打扫双蛾重点黛，倚门遥听马嘶声。

淑自作《梦诗》序云：

柳上啼乌到晓闻，室中炊火中午有。

观光偶向长安里，凤阙龙楼连汉起。

桃花开日草初肥，门掩东风泪满衣。

妾惭荆布岂堪伍，在家出嫁同一苦。

杜若青青花遍开，寻芳拟欲到楼台。

襄王纵觅高唐梦，羞向巫阳化彩云。

妾心岂怨夫婿贫，妾心自恨薄命身。

上纨扇

只愁醉舞娇有力，留待才子倦后凭。

两家繁华相仿佛，不时斗草赌金钗。

一日傍晚，忽闻扣门甚急。启而问之，其人向淑声喏曰：“莫非就是新夫人否？特奏杨爷之命，寄书报喜。”淑接书进内，仓猝拆视，乃是七言古体一章。其诗云：

本来子重邻家有女，小字媚姑，与刘私染情密，且多厚赠，而嘱刘休崔娶己。故子重坚执为辞，而乐于淑之另嫁也。

每至秾艳之际，生与小莲设茵席于旁，赏玩竟日，至夜亦流连不忍去。尝以紫锦作幔，以五色绡为球，系于枝上。又觅松萝及阳羡茶，煮以清泉，不时设供，及花谢则叹惋累日。

上珠帘

打扫香奁绝点尘，调脂扫黛日相亲。

麻苧裙衫俱卖尽，幸存青镜照梳头。

春来久旱更堪忧，草亦枯黄菜岂留。

不幸妾薄命，十七归夫君。

俄而春试过后，三月初旬，即见纷繁报捷。淑买试录一看，则杨汝元已中八十四名进士。

花落无人野鸟鸣，遍寻动静遇娉婷。

及入城里许，但见宫殿巍峨，金碧辉映。遂舍舆步行至内，两旁执事员役俱是幼年女子，其妆饰绝似内苑宫娥。将及殿阶，即闻紫衣女扬言曰：“二品夫人晋谒。”

三载操井臼，晨昏同苦辛。

日日南楼重怅望，错将薄幸认相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