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三章[第1页/共4页]
多铎不喜她语带激赏,轻“哼”了声生起闷气来。
“陈夫人长在江南,现在居于锦州,可有不惯?”钱昭笑问。
多铎等自行爬起来,整好马蹄袖。多铎早风俗了他的场面,虽常常腹诽,但从不失礼。阿济格向来怵他,最好他早做了天子,免得还要跪那小儿。
此时泰良出去,向多铎附耳道:“王爷,有两名外头请的伶人,唱的曲子很好,福晋方才已赏了他们。福晋问,是不是也叫来正殿唱上一段?”
“我代你听不就是了。”她睨他一眼,道,“莺声呖呖,珠落玉盘,一颦一笑皆风景。”
“夫人醉襟曲艺,何必以俗务为扰?”钱昭命人撤了残席,摆上果品点心,取了个福橘叫牧槿剥皮儿,又道,“世上之人皆有是非,各司其职才是正理。夫人弱质女流,过往盘曲皆非因闺阁内事,置身于外何妨。”
两人行了礼,乐工在后边凳上坐了,少年走到殿中,清唱道:“春到长门春草青。”这一句曲调虽平,但少年嗓音清越高亢,雌雄莫辨,一字字脆生生吐出,如同玉石相击。在坐诸人皆是一震,不想这不起眼的少年竟有如许一把好嗓子。
他身后一名女子娉婷而出,将风帽除了,上前福身施礼道:“妾陈沅,问豫亲王安。”只见其二十出头年纪,身材高挑纤瘦,如弱柳扶风,一张瓜子脸,凤眼颀长,傲视间自有一股媚态透露。
坐在打扮台前,嗅了嗅指尖,还是感觉有味儿,钱昭叮咛牧槿再端水来。
阿济格摸了摸唇上髯毛,道:“你甚么时候也学这般假端庄?”
多尔衮品着酒,不置可否。吴三桂焦心,却不敢催促。殿上寂静无语,氛围呆滞。
阿济格嫌恶地望了眼两人,向身后侍从道:“再给爷上两个肉丸子。味儿不错,是甚么花样?”
钱昭只向阿济格点头,转而对吴三桂道:“曾闻平西王祖居高邮,故而特备了几道淮扬菜,适口与否还请批评。”吴某年纪与多铎相仿,中等个子,边幅端方,只是鼻梁上有一道旧疤,与稠密上扬的眉毛一配,便带着些凶暴肃杀之气。
阿济格“哼”了声,甩开他说了句:“不识好歹!”心道,货品再好,挺着个大肚又能做甚么?
钱昭编好了发辫才发觉他神采不对,问道:“如何了?”他转头不答,她踱到他身边,在他唇上印了一记,道:“不睡么?”
只要吴三桂偶然听曲,望向多尔衮道:“王上,不知臣之所请……”
陈圆圆谨慎翼翼地答道:“夏季酷寒有些难捱,不过圆圆在都城住了多年,北国的气候也算适应了。”
圆圆施礼,依依不舍地去了。
陈圆圆起家一福,道:“王妃通达,圆圆心折。请为王妃唱上一折,不知合宜与否?”
“陈沅惶恐!”陈圆圆不知她此话何意,心惊肉跳隧道,“那些名声不过以讹传讹,妾当不得双绝赞誉。”
此时寺人端上蒸好的湖蟹,钱昭笑道:“此时圆脐最为肥美,夫人一并尝尝这特调的蟹醋。”钱昭瞧她菜品也很少入口,想她约莫会恐食蟹姿势不雅,便遣卢桂甫上前服侍。她本身却不须奉侍,自掰了一壳黄,浇上蟹醋,渐渐咀嚼真味。
见她二人拜别,阿济格再绝望不过,长叹短叹地刚入了席,便听寺人出去通传,摄政王驾临。
陈圆圆忙举盏相就,而后一饮而尽。酒气上了脸,更衬得面色娇红,清丽无双。她自幼沦落风尘之地,奉迎男人是驾轻就熟,却几近从未与贵妇闺秀相处。钱昭言辞暖和高雅,稍稍消去她心头些许忐忑。
“本来如此。”陈圆圆红了脸,低声道,“妾并不是第一回见豫亲王。前年圆圆为刘贼所掳,裹挟西去,乱军当中又将我等女子丢下,正巧赶上豫亲王之部,他令人将妾送到将军身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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