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【新来的舍人】[第2页/共4页]
张尚书伸着脖子道:“回禀皇上,建元故道已堙塞了二十余年,臣觉得,此道难以规复,倘若强行规复故道,淮南北流宣泄不及,更会决口!”
温彦之接了周福赏的一盘子碎金子,只觉沉甸甸。
“……做天子最难之处,便是行至每处必有人跟从。如果朝臣,不想见尚可不见,可朝起暮归总要见到的人,便是统录天子起居的史官啊。一言一行,一举一动,皆是记实在案,一人之事,乃天下千万人之事。”
洪涝之事,乃是当朝第一大患。
他十六岁起呆在关西军中,长在行伍之间,是简朴惯了的,夙来也不喜在大殿上熏花笼,顶多散些草木气味,这是身边内侍、宫女大家都晓得的事情。
工部郎中徐佑是客岁的榜眼,文章写得好,人也甚诚恳,只是心机不活泛,故御笔点他进了工部做主事,想让他历练一番。谁知两月前,前郎中恶疾去世,此生运气尚好,顶替了郎中之职,跑腿之事并未曾做过。
三年后。
周太师着一袭紫袍绿绶,抱着板笏。他已年过六旬,鬓眉斑白,乃是先皇定下的顾命大臣之一,诸官本希冀他能安慰一番,哪知周太师倒是扑通一声跪下了。
他身后跟着的人已跪下了,此时伏身道:“微臣内史府温彦之,拜见皇上。”
倒也不似其他花香那般内疚、甜腻。
齐昱翻开一看,只感觉太阳穴突突地疼。
……
模糊约约的,四周缭绕着丝缕芳香的香气。
名叫温彦之?
常事君侧便会晓得,今上这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,比之先皇是有过之而无不及。如果平常斥责两句,倒还无甚大事,如果惹他笑出声来……
他沉沉地转头一看,下一刻倒是将那人恨恨地推开:“你给我滚!”
不一会儿,吏部侍郎董谦领着小我,恭恭敬敬走出去请了安,道:“禀皇上,昨夜里起居舍人左堂贤去了,其职空缺,蒲尚书已着臣拟了新的起居舍人,臣现在给您带来了。”
“你别觉得我不晓得……”青衫人红着眼睛瞪向那穿褐袍的,“方知桐,贪墨银钱的人究竟是谁?仿造图纸的又是谁?……老秦待你如亲人,你——”
齐昱尚来不及翻开第一本奏折,内里竟又报上一道火漆的文书。
天刚蒙亮,雨还鄙人,齐昱紧赶着去处惠荣太后请了安,又到御花圃用过早膳后便回了御书房。各地的折子络绎从殿外送出去,不一会儿便堆起一座小山似的,估计又要看到半夜。
老舍人左堂贤是先皇留下的,早已晓得圣心。想必先皇也有公开里发发牢骚、骂骂大臣的时候,此时常常不消他说,左舍人便会悄悄收起笔来,不做统录,待他说完,得解胸中一口闷气。
坐定以后,他细心数起了盘里有多少颗碎金子。
温彦之端端方正地又跪下,板正地说道:“回禀皇上,此乃内史府纸笺的香气,并非微臣身上的。”
“我没做过!”穿褐袍的男人双目尽是血丝,神容怔然,“老秦待我如父,我决然不会害他!我没做过!老秦也没做过!你信我!”
齐昱不由有些好笑,这就记上了。
张尚书已经快背过气去。
大寺人周福道:“禀皇上,左舍人昨夜里突发胸痹,在家中过了身,本日吏部会拟好新的舍人遣来。”
热则疑疫病横行,寒则怕谷物受侵,天干亦忧水灾,暴雨却恐洪涝。
齐昱侧身,揣测着本年的江淮堤坝是否充足坚固,回想着河道总督数月前的上表,感觉胸中不甚安宁,干脆坐起家来唤内侍宫女筹办洗漱。
齐昱刚散了十几个朝臣,正翻奏章看,又听内里报:“吏部侍郎求见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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