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10章 何所忆[第2页/共2页]

她返身悄悄带上门，裙动如云絮，飘飘摆摆步下台阶，一点声音都未出。待行至阶下，她便哈腰拾起地上的烛台，向四下照了照。

秦素悄悄拉开了窖门。

晚食之前，秦素终究开了门，她肃容唤过了福叔，叮咛他明日一早去城署报阿豆逃奴。

去岁屋子漏雨，福叔为了省下雇人的钱，便与阿妥一起脱手修好了屋顶，这些砖瓦便是当时用剩下的，全都堆在了此处，上头积了厚厚的灰，明显是好久无人涉足了。

阿豆的身契并不在秦素手上，而是在她的嫡母林氏手里，就算是成了逃奴，也应当给秦府的管家太太报个信才是正理。

她搁下刻刀，一只手托着腮，望着窗边的斜晖入迷。

路引很快便写完了，秦素一共写了两张，摊开放在一旁晾干，只待明日染罢便可。剩下的那两张她预备先空着，明日一并染出来，以防将来有效。

秦素的脸上，暴露了一丝极浅的笑。

落日淡极近无，将她的眉眼悄悄拢着，有一种格外的洁净，如线描点染的画稿，只待辅以浓色，便可成绩一卷靡艳绮罗。

“她卷了我最值钱的几样金饰走了。”秦素语声恚怒，双眉耸峙。

手中的烛火忽地晃了晃，也不知是不是气孔里传来的风吹的，秦素的脸被烛光映着，阴晴不定。

秦素沉吟了一会，便招手唤了福叔近前，另递给他一块碎银，并低声交代了他几句话。

她悄悄地望着地上的那团人影，似是游移，又像张望。

秦素垂眸思忖半晌，问：“庄子西面是否有一户人家，家里只祖孙二人，那老妪说话是南边口音，孙子叫阿承？”

秦素早早便上了榻，角院与耳房的灯火也逐次地熄了。还未至戌正，整间院子便在黑暗中垂垂温馨了下来，堕入了甜睡。

福叔躬身收下，以手掂了掂，点头道：“够了。”又问：“女郎另有何叮咛？”

在她的影象里，阿妥他们凡是极少去菜窖，可她总要亲眼看过了，才会放心。

秦家的菜窖亦修得极大，门后是七级向下的台阶，菜窖的四角放着石灰，用以去除潮气，另一头还挖了通风的气孔，人在里头也不会憋闷。

秦素瞧在眼里，非常对劲。

她缓缓垂下了眼眸。

那人影一动不动，像是睡得熟了，但是又听不见呼吸声。

天很快便黑了下来。

秦素出了会神，细细想了一遍本身的打算，肯定无甚讹夺处后，她便又起了身，将东西清算在了书匣里，拿了把小铜锁锁了，遂又去了角院，将早上买的一壶酒拿回了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