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九回 解偈语秉烛山中夜 敲竹杠先说口头禅[第2页/共11页]
“古称江夏。”
“柱乾兄且慢,我派人送你。”
张居正不觉得然地摇点头,说道:“我倒看不出甚么天机来,并且,有居而无正,怎可就证明是写给我的?”
“孟公公,你如何不回话呀?”
孟冲说着就笑起来,冯保虽也跟着一起笑,却多了一道心眼,问道:“高僧是那里来的?”
何心隐说罢,专注地看着张居正的神采,只见他双眉舒展,半晌都不出声。此时,戴德殿外月明如水,松涛飒飒。山风过处,已把白日的暑气吹送净尽。张居正起家踱到窗前,看了看近在天涯的玄色峰峦,长出一口气以后,才开口说道:
“你这是墨客意气,算了吧,我们还是不要谈甚么帝王学,还是谈谈你研讨多年的阳明心学吧。”
何心隐哈哈一笑,美意地嘲弄道:“我看叔大兄是让宦海的是非弄胡涂了。我且问你,武昌府城另有一个称呼叫甚么?”
“冯公公,是甚么风儿把你吹来了?”孟冲一落座,就一脸阿谀地酬酢起来。
“可否请出来相见,我也正想听听佛法。”
“哪三件事?”
孟冲内心头酸楚,咕哝着说:“古训太多了,我记得另有一条,成者为王,败者为寇。我现在是寇了,说是寇,这是我孟冲汲引本身,实在我是被绑到案板上的猪,等着被剥皮。”
“冯公公此话当真?”
“叔大兄,史乘昭昭,记录甚详。历代衍成社稷祸变者,莫不都是巨室所为。以是,像唐太宗如许一代明主,即位之初,便把江右巨室十足贬为百姓。本朝建国天子朱洪武,唯恐身后巨室生乱,也千方百计剪除洁净……”
何心隐嘴上所言,恰是张居正心中所想之事。他感到这位故交固然目中无人弘论滚滚的习性没有窜改,但的确不愧是名噪士林的大学者,因而笑谑道:“柱乾兄,你今晚所言,仿佛都不是阳明先生的心学。”
张居正冷冷一笑,说话口气带有怒斥的意味:“柱乾兄,照你这么说,岂不是用心要我与皇上作对吗?”
听何心隐如此解释,张居正甚是喜好,但嘴上却说:“这是幼嘉,啊不,这是无可禅师的笔墨游戏,不成当真,不成当真。”
“昭宁寺的?”冯保耸了耸鼻子,书房里飘出一股檀香味。冯保伸头朝连着客堂的书房看了一眼,问道,“方才我在门口落轿时,还听到了木鱼声,是你敲的还是别人敲的?”
“比起叔大兄,我和无可禅师,都只能算是边沿人物了。”
冯保转头问坐在一如劈面的孟冲:“孟公公,你今儿个向一如师父就教甚么?”
冯保扑哧一笑,打趣说:“谁敢剥孟公公的皮,我冯保不依。”
张居正来了兴趣,迫不及待地说:“请柱乾兄快快解释。”
踩石捉鹭鸶。
“这……”孟冲一时语塞。
“叔大兄过奖了,”何心隐大要固然谦逊,但骨子里头还是不成消逝的自大,“经邦济世的学问,对于叔大兄来讲,是用,是行,对我何心隐来讲,是知,若我俩结合起来,才叫知行合一。”
“这就是无可禅师的过人之处,”何心隐深不成测的眼神中闪着睿智的光芒,持续说道,“你虽久居内阁,但一向是次辅而未能荣膺正职,是以这偈语中便隐去了正字。”
“叔大兄此话又差矣,”何心隐快人快语,当即驳道,“前人言,天道酬勤,只这一个勤字,便有做不尽的文章。”
“十年陈卤水,毒性胜砒霜,这句话你该传闻过吧?我会在大葱爆牛心的那道菜里头,微微加点陈卤。你放心,剂量小死不了人,但吃下去发作得快,不消半晌工夫,屁股底下便像是有条蛇在窜,高胡子还不会趁早辞职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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