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四回 东厂豪校计诛妖道 工部老臣怒闯皇门[第3页/共9页]

“你说，是如何死的？”高拱问秦雍西。

“啊，晓得了。”陈应凤转头对秦、王二位说，“这个不利鬼原是御酒房里的小火者，频频把御酒房的酒偷出来卖。昨夜里又偷了两罐，让巡夜的禁军逮着了。孟公公法律不严，紫禁城成了贼窝子，冯老公公接任，下决计革新统治，对这些鸡鸣狗盗之徒，是有一个逮一个，有两个逮一双。”

“也不劳二位动步了，”陈应凤指了指那间空房，说，“就让妖道来这里演出豆馅烙饼。”

“把妖道押出来！”

“天然是想王九思死。”刘自强答。

说着，便挪步到第二道门前，王篆勾头一看，是间空空荡荡的屋子，遂不解地问：“这屋子里埋没了甚么构造？”

“豆馅烙饼到底是个啥东西？”秦雍西不放心肠问。

“他敲鼓？他为何要敲？”

“张本直。”

未申之间，日头虽已偏西，但阳光斜射过来，还是如油泼火灼。从六科廊到皇极门，不过数百尺之遥，朱衡踏着砖道走到地头儿时，贴身汗衣已是湿透，官袍上也排泄大片大片的汗渍。此时皇极门除了守门的禁军，也不见一个闲杂人等。常日候在门口当值的传折寺人，也不知钻到哪间屋子里乘凉去了。朱衡站在门檐下荫地儿喘了几口粗气，便抬手去拿登闻鼓架子上的鼓槌。

朱衡抱定了主张要敲登闻鼓，还是气鼓鼓地答复：“我是来敲鼓的，另有何事会商！”

王九思轻视地看了他一眼，又环顾了一下在场的人，满不在乎地说：“你噜苏个鸡巴，隆庆皇上已死，老子现在犯在你们手上，要杀要剐随便。”

王篆摇点头，懊丧地说：“也只好如许了。”

“掌爷，”那位掌帖趋前行了跪礼，禀道，“刑部员外郎秦大人与巡城御史王大人前来知会。”说罢，又转头对秦、王二人说，“这是我们陈掌爷。”

秦雍西闷不出声算是应允。陈应凤嘬着嘴巴啐了一声，问站在身边的一名体壮如牛满脸横肉牢头打扮的人：“黑老五，牢里进了甚么新人？”

“还是为潮白河工程款的事。”

黑老五搔着后脑勺儿，难堪地说：“能吃住这道刑的，都用过了，剩下的都是吃不住的。”

陈应凤扫了王篆一眼，又把二郎腿跷起来讲：“除了王九思，其他的事我都能够做主。”

黑老五承诺着，倒是不挪步。陈应凤瞪了他一眼，唬道：“快去呀。”

“这妖道工夫真是了不得，记得他出去吃第一顿饭，他是先用饭菜，后吃碗碟，一股脑儿地吃得干清干净，渣子都不吐。另有一次，他嚷着要喝水，我让部下烧了一铫子滚烫的开水送出来，他接过对着铫嘴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干。我的天，这开水烧得白烟子直冒的，如果滴一滴到我们的手上，保准烫起一个大泡，但是那妖道喝了结像没事儿人一样，仿佛他的喉管是铜做的。”

高拱读完折子，靠近一步对朱衡私语道：“士南兄，皇门禁地，不是会商题目的处所，我们可否借一步说话？”

“你是部院大臣中可贵的秉公之士，谁说你在理取闹了？”高拱听出朱衡有借机下台阶的意义，赶紧沉下脸来对侍立一旁的言官们吼道，“你们这群瞪眼鸡，还不过来给朱大人赔个不是。”

秦雍西性子急，但是个本分人，他想了想，答道：“王九思这些个邪门，之前也传闻过，但耳剽之事，焉能当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