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回 述病情太医藏隐曲 定总督首辅出奇招[第2页/共8页]

太医答：“依卑职诊断，皇上是中风。”

小火者这么一解释，高拱不好再说甚么，只得和缓口气说：“你给我找只没画儿的碗来。”

“皇上患的何病？”

高拱一时语塞，一顿脚，坐回到椅子上。

高拱紧绷着脸，一言不发。冯保瞅着他，冷冷地一笑，俄然他又霍地站起，用他那娘娘腔厉声说道：“高阁老，皇上着我传旨来了。”

“那么，依元辅之见？”

“你吃得下？”高拱问。

张居正又是一惊。他与殷正茂是嘉靖二十六年的同科进士，素知殷正茂办事心狠手辣，大有方略，实乃是封疆大吏之才。是以才抱着“外举不避仇，内举不避亲”的态度，多次保举他担负两广总督安定广西庆远兵变。怎奈高拱晓得殷正茂与他同年，频频找些来由敷衍。现在俄然主动提出启用，张居副本该欢畅，但他感觉高拱态度窜改过于高耸蹊跷难明，是以也就不敢掉以轻心，考虑一番问道：“首辅不是说殷正茂这小我贪鄙成性，不堪担此重担吗？”

“内阁乃朝廷措置国度大事的枢机重镇，你一个内臣，竟敢向辅臣提甚么建议。这干政之嫌，你担负得起吗！”

“不，这是鄙人的建议。”

“太岳，”高拱指了指值房一头的几案，余怒未息地说，“你现在就坐畴昔，按我刚才所说停止票拟。”

两人说话间，东暖阁当值寺人出去复命，言内阁书办官已按首辅唆使拟出咨文，下午散班之前，便可传至京师各大衙门。

“冯保？”高拱像被大黄蜂螫了一口，恨恨地说，“他如何也在那儿？”

小火者这才明白高拱抉剔的启事，嘴一咧想笑，但看高拱乌头黑脸模样吓人，又赶快收了笑容答道：“明天这顿早点，是孟老公公特地关照下来，按皇上早点规格给二位老先生办下的，皇上平常用餐，用的也是这些碗碟。”

气得嘴唇发乌、浑身颤抖的高拱顿时吼怒如雷。若不是张居正把他拦住，他直欲冲畴昔与冯保冒死。冯保碍着东暖阁与皇上寝宫隔得太近，设若轰动皇上祸福难测，也就趁机起成分开，走到门口，仍不忘丢下一句话：

“遵旨就好，”看到高拱艰巨地从地上爬起来，冯保心中升起一丝称心，但仍一脸峻肃地说，“内阁就你们两位大老，筹议起来便利。皇上交代的后事，还望你们想得全面一点儿。”

张居正内心一格登，他听出高拱的话改了常日态度，因而问道：“依元辅之见，罚俸太轻？”

高拱一脸气愤，差未几已是吹胡子瞪眼睛了，这倒叫张居首犯了迟疑。俞大猷本来就是冤枉的，这么措置倒也在道理当中，但对李延的态度，却不知为安在这么短短的一个时候内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。

“我倒要查查，把春宫图烧到瓷器上，究竟是甚么人的主张。”高拱悻悻地说。

听了太医一席话，在坐的人都默不作声。太医又把为皇上开出的药单呈上请高拱过目，高拱胡乱看了一回，脑筋里却浮出瓷盘上的那些春宫图来，他晓得皇上第一等做不了的事就是清心寡欲。作为臣道，可觉得皇上排忧解难，措置好军政大事，但对于皇上的私糊口，倒是不敢随便进言的。隆庆二年时，礼科都给事中胡达奎上本规劝皇上不要沉沦女色，而应配厚德于六合，以国事为重，进贤亲政，垂范天下。成果惹得龙颜大怒，批旨下来把胡达奎削职为民，永不叙用。今后再没有人敢进言规劝皇上。高拱饱读圣贤之书，红颜误国的事理，他能够一车一车地讲。但他柄国两年，对皇上的迷恋女色却一味地采纳放纵包庇态度。唯其如此，他这位内阁首辅才气够臣行君道，挟天子以令诸侯，控驭百官于股掌当中……现在风云突变，固然太医闪动其词，但从他的口风中仍然能够听出皇上得了绝症。高拱看了看坐在劈面的比他小了十三岁的张居正，俄然感到了庞大的威胁。他挥手让太医退下，又喊来东暖阁当值寺人，对他说道：“你现在去内阁，传我的唆使，让内阁中书敏捷拟一道告急咨文照会在京各衙门。第一，皇上得病期间，各衙门堂官从明天起，一概在衙门夜宿当值，不得回家；第二，从明日起，各衙门官员全数青衣角带入衙办公，为皇上祈福三天；第三，统统官员不得妄自群情皇上病情，违令者从严惩办；第四，各衙门不得借端渎职，办公勤恳一如往昔，凡欲议决之大事，一概申报内阁，不得私行定夺……”高拱斩钉截铁，一口气讲完他的唆使。当值寺人领命出了东暖阁前去内阁去了。望着他笃笃跑去的背影，高拱这才想起张居正坐在屋里，也就对付地问了一句：“太岳，你看另有甚么需求弥补的？”张居正固然对高拱这类疏忽次辅存在的做法大有腹诽，但大要上却看不出任何一点痛恨来，他笑模笑样地说：“元辅的安排妥当殷勤，下官全都附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