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 看到另一本账簿,曾国藩不得不让步[第1页/共4页]
"裕祺的弟弟裕祥。"
"噢!"曾国藩有点绝望,略停一下说,"只当了八年的运判,便贪污十五六万银子,也可爱得很。两江的官吏都像他如许,百姓另有日子过吗?""大人!"彭寿颐把凳子挪近曾国藩,抬高声音说:"裕祺固然可爱,但也有敬爱之处。""敬爱之处?"曾国藩颇觉不测。
从同治二年九洑洲被攻破后,长江便全数被湘军海军所节制。海军将领们借口军饷无着,明目张胆地从盐场低价购盐,池商不敢反对,海州分司运判裕祺也何如不了,只得另具一帐本,将某年某月某日或人购盐多少盐价多少一一登记造册,并要押船的将领具名。另有一些海军头头为了小我发财,也操纵运军粮的机遇夹带私盐,有的被查获了,分司不敢充公,便也作了登记。裕祺如许做,一方面为防备今后朝廷查询,另一方面也偷偷记下湘军海军一笔劣迹,好交给僧格林沁备作他用。这时,裕祥叫人按原样誊抄一份,把底本转移第宅外,妥当保存起来。裕祥多方探听,得知彭寿颐在赣北办厘局时人言啧啧,鉴定他是一个在款项上过不了关的人。
"裕祺的确为官不廉,这几年用压价复价的把戏,共敲榨池商银子二十七万多两。不过,他也的确拿出了二十万用来修浚运河,本身得了七万多。又从引商那边讨取贿赂八九万。这两项加起来,约莫有十五六万两银子。比起前任几届来,裕祺不算最贪的。海州的百姓讲,哪个运判不是混个三四年,弄二三十万银子后再走的!""十几万两?"曾国藩有点思疑,他望着彭寿颐的眼睛问,"状子上告的他起码剥削了八十万两,如何相差如许远?""大人,盐商们都恨盐官,夸大其辞是能够了解的。"彭寿颐安然地接管曾国藩的核阅。他晓得,这时如果本身的目光稍有躲避,就会引发曾国藩更大的思疑。在曾国藩身边十年的江西举人,对教员洞悉统统的眼力既佩服又害怕。回江宁的途中,他自我练习了很多遍,明天临场演出时幸而没有慌乱。
"你是谁?"
"说甚么话?"
"这是一张一万的,连那一张一共一万五,如何?"彭寿颐心一动。一万五,这但是个不小的数字,师爷当一辈子也积不了这个数量。本身留一万,将五千分给别的人,封住他们的口,再在账面上做点手脚,曾大人即便不信赖,派人复查,也不必然查得出。刚一如许策画,他又当即认识到不对。这裕祺是曾大人要惩办的要犯,状子告得踏实,民愤也很大,如何能袒护得过呢?一旦透露,这一万五千两银子,不就把本身的命给卖了!
"没有如许的事!长庚,这账簿是裕祺假造的,你不要上他的当。"曾国藩随便翻了几页,便将它扔到桌子上。
"我。"裕祥低声答道。
"大人,裕祺身为朝廷命官,掌管海州分司要缺,操纵权柄,贪污讹诈十多万两银子,罪过很大。论国法,当撤职永不叙用,查抄产业,本人放逐军台。以此为贪墨者戒。"彭寿颐神态凛然,法律甚严,与曾国藩的初志完整符合。"但是,裕祺有功于我湘军海军,也即有功于国度,其功可抵去一部分罪。卑职的意义是,撤职赔款,遣回客籍,别的可不予究查。""如许措置可以是能够,但得有一个前提。"曾国藩渐渐梳理着髯毛,说,"你得要他家交出阿谁原本来,回海州后,你当即派人送给我。"彭寿颐心想:裕家的财产少说也有五六十万,裕祥只花了三万银子,我就给他保住了这笔财产,他另有甚么话说的!他若硬要保存这个帐本再苛求,我也不怕他,就对他说:"曾大人不怕僧王,你到京师去找僧王吧!"谅他也不会再闹下去。如许一想,便壮着胆量说:"卑职必然要他交出本来。""另有一个前提。"曾国藩想起姑爷还在裕家人的手中,不能不提出,但又不能明提,想了想说:"你去奉告裕祥,他的哥哥贪赃枉法,民愤极大,本督只给了最轻的处罚,要他明白本督故意庇护之意,凡是与本案有关的别的统统不法活动都要停止。不然,本督决不宽大!"彭寿颐不大口语中的详细所指,但这个前提无疑在理,便说:"卑职必然警告裕祥,谅他们兄弟必然会对大人戴德戴德,不敢再有别的妄图。"曾国藩唆使赵烈文,不必再逼裕祺,就以他所承认的三万五千两银子定谳,给他一个撤职赔款遣回客籍的处罚,并按此奏报朝廷。裕祺放出的第二天,罗兆升也被刘松山从黑松林口接了返来。这个养尊处优的罗二爷,受此折磨,早已瘦得不成人样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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