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五章[第1页/共3页]
但是王汶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。伤寒一症,即便是高门阀阅也备受其害。时人只要四五旬的寿数,每日睁眼都能够是最后一日。也恰是以,喝酒服散才成了士人所好。如果真有人能够治愈这可骇的恶疾,绝对是莫大功德一件。
现在,神佛入梦一事,再无疑虑。若不是天授,又有谁能传下如此经文呢?
王汶踌躇了一下,答道:“恐怕不能陪安期同去了。”
但是说话此人,恰是王浑之子王汶。是以这番感慨,听来就不但不失礼,反而有些痛失知音的拓落,更显得说话之人道情纯直,萧洒漂亮。
王汶轻拍案几:“哈!来的正巧。快请快请!”
“拨云见日,茅塞顿开!”
正说着,一个仙颜婢女走了上来,柔声禀道:“郎君,铜鞮姜府有人求见。”
姜达却没有直策答允,而是道:“即便没有中正之命,阿翁与我也会尽力治救梁郎君。”
“好字!可如其人否?”杜承脱口而出。
两人把那两页纸看了又看,完整把旁人忘到了脑后。半刻钟后,王汶才蓦地想起姜达,立即昂首问道:“姜翁说,梁子熙的病能够医治?”
青山脚下,绿水湖畔,两位峨冠博带的雅士对坐在亭榭当中。一人面庞清峻,风致翩翩,正端坐在玉案之前,抚弄台上凤尾长琴。另一人身材相称高大,面貌却和顺可亲,单手持麈尾,跟着乐律轻叩掌心,一副欢然若醉的模样。
这话顿时让王汶站起家来:“佛祖点化了他伤寒的治法?”
“尚未收到。就怕姜翁没法医治,让我痛失英才……”
“还需渐渐保养。”踌躇了一下,姜达补了句:“此话不知当不当讲,不过据家翁所言,梁郎君身上并非只要散力发作,亦有中毒症状,乃是砒霜!”
如果其别人在晋阳王府中如此堂而皇之谈起嵇叔夜、《广陵散》,怕是会引来非议。且不说嵇康之死乃是文帝手笔,世人还多有传言,此事与当时的司隶校尉钟会不无干系。而王浑的老婆,恰是钟会的侄孙女钟琰。如此难堪旧事,当然不会有人冒然提及。
“好似其人!”王汶回声而答。只是看着这字,就能想到当日的那病柳孤松之姿。字如其人,分毫不差!
与其前去都城,还真不如待在晋阳,等候疫物一事的动静。归正非论是长沙王还是成都王,他都无甚好感,何必如此勤于王事?至于梁府的爵位,不如修书一封,奉告从兄,由从兄居中转圜……唉,可叹琐事缠身,一日都没法摆脱。
面前这位高大男人,恰是杜承杜安期,出身京兆杜陵。固然家世不如王汶,但因一样爱好乐律,深得王汶喜爱。
看老友兴趣盎然,王汶天然也不卖关子了,把之前渭山雅集的事情说了出来。听到有人能赶上神佛入梦这等奇事,就连杜承也不由赞叹:“另有这等异事?那梁子熙有给你复书吗?”
心中莫非生出些烦恼,但是无凭无据,即便是他,也没法拿李府如何。王汶轻叹一声,叮咛道:“既然如此,便派小我去梁府,好生照顾子熙。一应诊金药材,都可从我府上支付。”
那高大男人微微一笑:“茂深此言差矣。嵇叔夜遇仙而授《广陵散》,此等仙乐,也自该由他还与仙家。这才是一饮一啄,人缘果报。又何必为此难过?”
王汶可没想那么多,脸上的笑意变得淡了些,叹道:“官人提拔业已结束,过些光阴,我恐怕也要上京一趟。可惜并州人才残落,净是些庸人俗物。独一可用的,却又不肯插手批评。”
杜承奇道:“不肯插手批评?何时又呈现了这等人物?”
杜承看着老友一副淡然尽失的模样,不由叹道:“可贵有如许的机遇,茂深还要去洛阳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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