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5.采莲[第1页/共3页]

渺渺不答，撑篙的行动幅度愈大。

胆小心细的女子被燃烧的妒火烧昏了脑筋，终究做出了令她悔怨一辈子的决定。

“亲人？寻亲？”渺渺浮泛的眸子骤亮，如风雨中的小火苗，忽闪一下，灭了。“她死了。”

名莲自可念，况复两心同。

猫儿眼少女眼神一黯，咬了唇，自发败兴。

色夺歌人脸，香乱舞衣风。

“我几时说过她傻？”月华的浅笑唇笑意愈盛。

她的命保住了，第二个孩儿也保住了。第二个是女儿，生来便有寸许长的白发。产婆一声尖叫，几乎将孩子抛出去。那家人说是妖孽，依着村里端方，要用恭桶溺毙。

逾明心中一动，扇子一合，在手心一敲，“我甘愿带给她的都是喜乐，再无哀怒。”

她产后大出血，产婆大声惊呼：“肚子里另有一个娃娃，保大保小？”

渺渺的爹自小得病，痴傻多年，偏生又是五代单传。家中为了传宗接代，为他买了个小几岁的女童做童养媳，恰是渺渺的娘。

“追。”月华话音刚落，逾明已手起篙落，跟上去。

棹动芙蓉落，船移白鹭飞。

拜堂那日，村里的喜婆一早来上妆，足足破钞大半日，也未能妆成。村里的喜婆常常忆起当时情状，不寒而栗。她悄悄坐在打扮台前，也不言语，簌簌落泪，半今后，眼眶里竟流下血泪来。厚厚的脂粉也没法袒护，道道血泪。

痴傻夫君疯得短长，却有一大把力量，稍有不快意，动辄吵架，她活的非常辛苦，常有重活泼机。无法那家人看的紧，她割了两回腕子皆被救了返来。以后，把守更是峻厉。

渺渺毕竟是个凡人，又是个女子，力量有限，天然比不得神仙。不过几个起落，逾明便追上她，将小舟调转头来，恰好横在她的舟前，阻住她的来路。

她回身便撑篙，又快又急。

风月笔又一阵发笑，“你们愈发有默契了。自打逾明仙君来了月老殿，主子你多了几分喜怒哀乐的情感，倒愈发像小我了。”

女儿六岁时，村庄里来了位教书先生，说是云游到此，喜南湖风景，在此逗留一段光阴。他私设蒙童讲堂，不要束脩，也不拘男女童，闲暇时教习几个常用字。

晚日照空矶，采莲承晚晖。

逾明洒然一笑，不做回应。

阿婆行动一顿，极其迟缓地转过甚来。那双眸子，斑斓却浮泛。

一茎孤引绿，双影共分红。

生不如死的日子过了一年，她有身了。这一胎，是痴傻夫君逼迫得来的。她并不想要这个孩儿，却身不由己。日夜被把守，落胎也寻不着机遇。

夏季，痴傻的小宝贪凉，玩耍时掉入后院井中，溺水身亡。待人发明，已泡的惨白发胀。

缀在采莲少女们身后的阿婆姗姗来迟。远看感觉她老，不过因为姻缘簿上记录她年逾半百，兼之一头银发。近看容颜不老，约莫三十来岁，一身棉麻衣裳补丁虽多却非常划一，小舟陈旧暗沉，很有些年初。

逾明负手看了眼天气，转头道：“走罢。”手起篙落，一起水响，惊起游鱼无数。

“你还会作诗？”月华将最后一颗莲子放入口中，探身折了一朵粉嫩的莲花，悄悄一嗅，暗香醒神，顺手抛予他。“赏你的！”

渺渺竹篙往前一点，小舟后退，又一阵疾行。

“你们，你们待要如何？”渺渺垂首，眸子也未曾抬起。

采莲少女们玩耍远去，行出数里，另有娇俏的女子转头张望，姣美的郎君在荷叶的掩映中已恍惚得只剩残影，平增一抹怅惘。

女子心机细致敏感，思慕先生的女子中，有一名胆小心细的疑窦顿生，自此便不时留意先生的行迹，不消一月，便查得一清二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