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2.背影[第1页/共2页]

月华呼吸一滞，正装？月老殿的正装是一套火红的衣冠衣袍，早在三百年前便毁掉了。

两人的手同时收回。

蟠桃宴不过一个生果盛宴，蟠桃、人参果等浩繁罕见的仙果与果酒都被摆在杯盘里，无甚希奇。

“驸马好不幸。”

月华下了床，如瀑青丝顺手挽就，簪子一插，“我另有正装吗？”

“天帝到。”

“前些日子很多仙君向月老殿递了邀约拜访的帖子，那位可傲岸得紧，称病闭门，一概不见。”

仙娥回声：“殿主不必担忧，天帝已备好两套正装。”

梦醒以后，将军抱着白玉瓷坛立在青李树下的背影，在月华的脑筋里挥之不去。她趴在绵软的云枕上，无端添了一抹难过。

鲜果种类繁多，丰度也都还不错。她一眼划过，一盘青李在生果中甚是显眼。显眼是因为旁的生果都有减少的趋势，唯有那盘青李无人问津。

月华恍然大悟，拈起一枚青李，诚恳诚意道了一句恭喜。目送那盘青李拜别，她终究忆起，这两人的姻缘，还是她亲笔加在姻缘簿上的。

月华参宴的时候掐的正恰好，不早不晚，晚宴将将开端。来的太早，众仙酬酢，非常难捱。来的太晚，众仙谛视，也是难堪。

“可不是！戴绿帽也戴的那么欢畅。”

翻了几回身，再毫无睡意。她抬头朝天，无认识地将云枕抱在怀里□□了几个来回。

一场爆炸，寝殿上空多出成百上千个洁白的小云朵，大的有巴掌大小，小的不过两指长宽，落拓地飘着。月华躺在床上，目瞪口呆。

“近水楼台也得不了月！她没了情根，便是故意又如何？！”

“风谨，是我？非我？此风谨非彼风谨。我如果风谨，月华又是谁？姻缘簿上，风谨的姻缘是逾明，月华情根尽碎，何来姻缘……”一时思路庞大，她拧了眉，轻叹一声。

“月老殿那位，不是情根尽碎吗？她做的媒……啧啧。怕也是带着不详。”

也不知饮了几杯，只晓得桌上歪倒了三四个精美的小酒壶。她舔了舔唇角，有些口干舌燥。

果酒酸酸甜甜，面前的仙君们来来逛逛，谁来敬酒她都一饮而尽，固然一个面孔也不识得。

“殿主，天后的蟠桃宴恰是目前。”门外的仙娥恭谨有礼。

“直说罢。”月华有些烦躁，天宫的仙娥奉侍虽经心，却有些怯懦怕事，一句话便能说尽的事儿，恰好要分作三四句，叫人焦急上火。

未几时，小云朵们跌跌撞撞拼集在一处，结成一朵更大的云。

蟠桃宴摆在瑶池边。光辉的朝霞，盛放的鲜花，珍稀的仙果，苦涩的果酒。仙娥翩翩起舞，穿越其间。

她待要寻个无人角落坐下，一时腹饥雷鸣，幸而无人闻声。她只得起家去瞧那些果盘。

这背影，似曾了解。清楚在那里见过，一时却没法忆起。

驸马爷端起装青李的盘子，请她先行遴选。歉意一笑：“公主有身了，现在喜食青李。”

“唉，偏生那逾明仙君分到月老殿当差，没的叫她近水楼台，捡了便宜……”

“嗯。何时？”月华淡然回声，取了新的织云锦枕套，将云絮一一收好，仍旧置于床头。

她脑中浑沌得很，还未想得通透，拍门声蓦地响起。

“月华上仙也喜食青李吗？”面前的仙君笑容朗朗，银色锦袍，玉冠束发，俊朗不凡。

“好久没动笔了，姻缘簿正缺了几位悲情女配角。”月华将青李放在口中，“咔嚓”咬了一口，转头浅浅一笑，眼神所到之处，几位女仙花容失容。

“回禀殿主，再过一个时候便开宴。天帝谕旨，谕旨……”宫娥一副吞吞吐吐的描述。

“逾明已有了思慕的仙子，长生永久，只守着她便是！姻缘之事，便不劳各位操心了。”一袭绯衣的逾明拿着金色的小酒壶，不知从那边冒出头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