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章、觉性[第2页/共2页]
“若你功德够了,便住得。”
……
师父每年都来看我,第二年,他抱我起来讲:
――红豆生北国,春来发几枝。
那今后她抱我时,便不至于箍得我喘不过气了。
奶娘实在对我极好,她的眼睛小,眉毛像个八字,和我独处时,却变成一了。
残肢断臂,污血,骸骨,堆积如山,黄沙满盈,苍穹失容。枯树枝桠上挂的肠子沾满了沙砾,黑鸦扑着翅膀啄食着。
“不如此,世人怎体味佛之寂静。”
另有九座千瓣莲台环绕四周。
婴啼如曙光划破寒夜,零散几只乌鸦被吓着,扑棱棱振翅飞走了。
我既无兄弟姐妹,平时也不爱动,叫用饭我便吃,让我睡觉便睡了,厥后有人站在我面前说我傻,我也不睬。
他戴了一串紫黑的珠子在手腕上,有淡淡的香,我伸手把珠子扒下来抓着。
如何来到这儿的,我也不晓得,只模糊记得阿谁画面:在有三条岔口的大河里漂着,岸上开满曼珠沙华,白得纯真,红得惊心。
……
僧伽蓝寺中香客浩繁,我做过扫地沙弥,迎客僧,最后师父让我清修。
那年,朝平郡灵台宗盂兰法会,师父带我同去。若按捡我那日作生辰,我十三岁。
旗号斜倒,断戟,钝刀四周散落,到处硝烟,我瞥见残霞如血浓稠,倒下的死人涣散的瞳里映着我。
仿佛不止一次颠末端。
师父敲我脑袋:
“佛是大摆脱,存于不成说之畴昔,不成知之将来。如何有七情六欲!”
我观尽藏经阁中经籍,《妙法莲华经》、《金刚经》、《楞严经》、《楞伽经》……
厥后师父说他修杜口禅,再不准我多问了,给我取了法号,叫“觉性”。
“那众生均已度了?你我也度了么?”
他眼睛眯成新月,仿佛很欢畅,奶娘站在一旁,也有气有力地陪笑。
兵甲,钩戟,长铩。
第三年,师父带来本《心经》,坐在凳上读与我听,我跟他念,一字一顿的:
我望向他,神采蜡黄,泛着一层油光,张着血盆大口,眯起眼睛大笑。
师父让我上了一尊千瓣莲台,有一面色蜡黄的和尚与我论法。
幡旗飘飞,烽火四起,流血漂橹,喊杀震天。惨烈血腥的画面,我厥后常常忆起,如在面前。
……
“哈哈,如此傲慢!不说浮云不动,你且先让我不动可行?”
灵台宗比僧伽蓝寺更大,广场上有一座大理石雕就,三千三百三十三瓣的莲台。师父说,坐此莲台说法,般若雷音自行加持。
厥后,舅妈肚子渐鼓胀了,皮球似的,我常想手指按上去,是否也会如蚂蚁那般“嘎啦”的响。
“然。”
“揭谛揭谛波罗揭谛娑婆诃揭谛菩提娑婆诃……”
“佛本无色无相,无我无想,空便是色,色便是空。佛显化身,是为度众生,传摆脱法。”
“我心在动。”
――愿君多采撷,此物最相思。
哇――哇――
他们说,捡我时,我尚在襁褓。
“痴儿……”
“如何算功德够了?”
为甚么会哭呢,把本身弄得不洁净了。
还是奶娘的手要舒畅一些,我感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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