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9章 画论[第2页/共3页]

吴元瑜与赵令穰均赞叹不已，称蕙罗此论甚妙。蕙罗只是摆手：“因为我学香道，烟缕看很多了才想到的。”

蕙罗赧然不知如何作答才好，赵佶倒是扬声对她笑道：“本日你说得好，让我在两位先生面前也长了几分面子，且赏你点甚么罢。”

（待续）

蕙罗推让说并不懂画，但赵佶对峙，说尽管猜，错了也不会受罚，蕙罗只好领命，一一看去。

赵佶朗然笑：“我还不如你呢，从小到大，连朝陵太后都不让我去。”

赵令穰含笑对赵佶道：“沈浑家这是赞官家画作气韵清贵。”

第三幅上的大雁数只在岸上，另有一只在空中昂首往下飞，翎毛丰盈，感染鲜润，芦苇纤秾有致，无第一幅之野逸，但也不像第二幅那般纤丽。

吴元瑜听了亦笑道：“官家令媛之子，坐不垂堂，天然不能如我等随性。”

言罢命人展开赵令穰山川图卷数幅，让蕙罗赏识。

赵佶摆首道：“这妮子是说我构图笔触落入了繁华闲人的俗套。”

赵佶笑道：“黄筌虽为大师，亦有观物不审之时，传写物态，的确不如崔子西。”

蕙罗道：“但是这幅画色彩用得好，鸟儿骨气饱满，持重气度，确切有繁华气。”

蕙罗欠身道：“奴家书口扯谈，如有获咎，还望先生包涵。”

吴元瑜忙请她恕其冲犯，又道：“如此，便是在官家身边耳濡目染的了。”

蕙罗道：“先生身处繁华绮纨之间，心却在乡野江湖以外，想必是需求一艘船的。”

赵佶笑而不语。吴元瑜再看蕙罗，目光充满赞成之色，对她道：“浑家必是家学赅博，从小耳濡目染，才有本日这般观点。”

赵令穰也是书画名家，端雅和厚，观之可亲。

蕙罗道：“崔先生的画气象萧疏，大雁像是野生的；官家的画纤巧精美，那大雁也非常姣美，翎毛似一根根梳过，像是养在瑶津池畔的；吴先生的则介于二者之间，大雁能够是吴王府的罢，以是我如许猜。”

蕙罗摆首说不知。赵佶笑道：“这是京洛间气象，他才朝谒皇陵返来。”

蕙罗比较再三，然背工指画卷道：“第一幅应当是崔白先生画的，第二幅是官家画的，第三幅是吴先生画的。”

蕙罗见他作品多描画陂湖林樾、水村汀渚等荒远之地，大有隐逸之意，念及其宗室身份，遂问赵令穰道：“先生心中也有一艘船罢？”

赵令穰一怔：“船？”

内臣再不敢多言，清脆承诺，捧着画拿下去裁了。

“那这繁华气与我的有何分歧？”赵佶问。

“浑家聪明之极，鄙人佩服。”赵令穰对蕙罗拱手，又是感慨又是赞叹，道，“忸捏。因宗室不能远行，我所绘不过是京洛间三百里风景，令浑家见笑了。”

蕙罗但见画的是一水岸汀渚，水中芰荷迭映，岸边烟树迷离，碧荫凝翠，流霭相绕，树荫中又模糊暴露屋舍数间，气象清幽喧闹。

黄筌是五代西蜀画院画家，精工花鸟鱼虫，画风工致都丽，其子黄居宷、黄居宝亦擅花鸟，送人称黄氏父子气势为“黄家繁华”。崔白之前，大宋画院较艺莫不以黄筌父子笔法为程式定好坏弃取，神宗父子推许崔白与吴元瑜，画院画气势调才随之窜改。

吴元瑜身形嵚崎，举手投足，亦是开朗清举。蕙罗早闻其名，知他是神宗朝翰林丹青院艺学崔白高足，后供职于吴王府，继而又入端王府教诲赵佶作画，此时已名扬天下。

赵佶笑道：“何故见得？”

这几字写得超脱流丽，轻巧夸姣，蕙罗亦悄悄赞叹，想了想，对赵佶道：“官家这字是焚着香练出来的罢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