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章 太妃[第1页/共3页]
蕙罗一一答了,还把这些香药的药性也说了一遍。太妃又道:“既然这些香药对官家无益,那官家薰衣也常用罢?”
“那官家的中单上也会感染上一些香气罢?”太妃不动声色地问。
太妃睁目,眼波在蕙罗脸上睃巡一番,持续诘问:“那官家衾枕之间用的是甚么香?”
听太妃如许问,赵似垂着视线懒懒地答:“梁都知年纪大了,又不爱名香,你何必送他这个。”
赵似既未辩驳也未辩白,只侧身看书,不顾母亲迫人目光。
蕙罗想想,答说:“应当会有一些罢……但奴婢每次见到官家时,他都已穿了罩衫或褙子……”
“他要真宽仁,还轮不到你去给他梳头。”太妃一哂,瞥了瞥赵似,又道,“我这两个儿子,一个比一个难服侍。”
赵似道:“我只是说出个究竟。每次你说错话我都未曾笑过,只是指出罢了,是你本身感觉我在笑你。”
“那字不念‘离’,念‘禧’。”他淡淡道。
但赵似那句话仿佛起了感化,太妃打量着蕙罗,眼神温和了很多。蕙罗梳头的伎俩也像是令她感受颇舒畅,少顷,她对蕙罗薄露浅笑:“你这丫头手确切巧,怪不得官家留下了你。”
蕙罗带上奁盒初次步入圣瑞宫,但见宫中酒保浑家来往出入络绎不断,皆穿着光鲜,华服严妆,好像天人。朱太妃殿阁内部也是金碧光辉,椅披、踏脚垫子之类皆珍珠络绣,帘幕用五色琉璃珠,帘钩以白玉雕成,褰帘之间珠玉玎珰作响,琉璃流光溢彩,观之不似人间。
“就真是你送的又如何?只许某些人往枢密院送,就不准你送到中书门下?别人还没说话呢,你就忙着假狷介!”太妃嘲笑道。见赵似无语,她又叹了口气,语重心长地试图劝说,“你这孩子就是未经历练,不懂世态情面,现在你也不小了,你哥哥又是这等景象,这些事也该学学了……前次你暗里减去那白笃耨,我开初不晓得,还跟梁都知提及,问他用了没有。当时他愣了愣,但毕竟是我阁中旧人,很懂眼色,顿时说收到了,很喜好。我转头细想他神情,放心不下,又去检察了礼单,才发明你撤掉白笃耨的事……幸亏梁都知是看着你长大的,晓得你这臭脾气,不会跟你计算,若换了旁人,还不知该如何多心呢……”
蕙罗入内时,朱太妃斜倚在暖阁美人榻上,两名浑家跪在她面前,托着太妃左手为她修指甲。榻前古藤花架上锁着一只鹦鹉,太妃右手拈了一支金簪,现在正懒洋洋地伸出去调弄那鸟儿。榻尾那端置着一个鎏金暖盆,共有三层,最上面一层镂雕荷斑纹,内里焚着以沉香、笺香、檀香、、甲香和冰片、麝香制成的花蕊夫人衙香。宫香芬芳,阁中又暖和如春,令人如坠和顺乡中。
她把“受厘”的“厘”念成“离”,实在这里应当是念“禧”。蕙罗昨日听赵煦讲授过“受厘”之意,是以听太妃如许说,内心明白她念错了字,却也没有指出,还是浅含笑意一面梳头一面持续聆听。
而那边厢的赵似倒又突破沉默了。
蕙罗说不是,奉告她天子薰衣所用的是哪几味香药。太妃再问:“官家的中单也薰香么?”
太妃怒道:“天下哪有后代指责父母错处的事理!”
太妃眉头一蹙,有不悦状,似用心萧瑟他,也不当即对他议论要说的主题,还是闭上眼睛,却对蕙罗开了口:“这香发散味儿挺好,用的是哪几味香药?”
赵似解释说:“‘受厘’的典故出自《史记·屈原贾生传记》,原文是‘后岁余,贾生征见。孝文帝方受厘,坐宣室’,宣室是未央宫前殿正室,而受厘的意义是祭奠后接管皇天福佑,这里的厘应当念禧,乃祭奠福胙之意,你读成‘离’就错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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