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 染恶疾[第1页/共3页]

方淮一顿，对上天子乌黑流露的眼眸。

太病院的提点态度就更古怪了，头天出来，恭亲王问起天子的状况，他捋捋胡子，当着世人的面说并无大碍。可转头就调集太病院一帮白胡子老头议事，议得个昏入夜夜，议得药罐子药碗一个接一个送入养心殿，议得内里民气惶惑。

赵侍郎的太阳穴突突直跳，还欲再做抗争，方淮就来了。

算了，天子想笑又笑不出来。他不是痴顽，是不苟谈笑，过分端庄。

太医仓促赶来，太庙的正殿连朱红色的漆门也闭合了。庙外世人惶惑不安，恭亲王卖力稳住大局，称天子抱恙，须请太医及时诊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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阖宫高低大到主子，小到宫女寺人，个个都如履薄冰。

见流云神情也凝重起来，她倒又开端嬉皮笑容：“哎哎，不是我说你，你还真挺把皇上放心上啊，成日里皇上长皇上短的。如果皇上晓得了你的一片至心，指不定多打动，一朝把你拎到跟前赐个封号。”

流云白她一眼：“皇上病得连朝都上不了，另有那工夫拎人赐封号？”

赵侍郎傻眼了。天子也愣了愣，赶快挥手：“朕谈笑呢，你还真上手呢？”

第六章

两人？

她看着大皇子白苍苍的一张小脸，内心一阵感喟。

静安皇贵妃？

这，这天子突发恶疾，莫不是大兴要变天了？

转眼间就要去叉赵侍郎。

他才刚踏进殿里，就见那本该帮着天子焚香的司礼监寺人口吐鲜血而亡，天子却躺在大殿中心，恭亲王与澜春都惨白着脸。方淮眼神一沉，二话不说单膝跪在天子跟前，伸手去探他胸口的伤势。

方淮又愣住，转头道：“臣痴顽。”

方淮面色稳定，只不卑不亢地说了句：“臣遵旨。”

皇后下认识地抽回击来，侧头恰都雅见奕熙怔怔的眼神，她顿了顿，又不天然地把手垂了下去，安抚似的朝他笑了笑。

方淮是第一个冲进大殿的，禁军在外，没有旨意不敢擅闯太庙。

皇后站在最前面，超出铜鼎中袅袅升起的青烟，模糊瞥见殿门阖上前天子仿佛倒在地上，身边另有一滩氤氲的深红。她顿了顿，感觉本身作为皇后不出来侍君仿佛不公道，可内心虽悬着，到底脚下没动。

早朝停了，赵侍郎传天子口谕，各位大臣有事递折子，无事就退了。但那折子批下来，任谁都看得出与天子的笔迹大相径庭，清楚是那赵侍郎代为讲明的。

想了想，他问：“有甚么眉目了没？”

昭阳一把捂住她的嘴，四下看了看，幸亏午间的司膳司并无别人。

武姑息是武将，行个礼也铿锵有力，不像赵侍郎举手投足都是繁华气。方淮这几日，日日都来汇报和那日太庙行刺一事有关停顿。

他沉吟半晌，叮咛道：“把太病院那边看紧些，凡是上前刺探动静的，都禀返来。养心殿里的一干主子也要看好，漏几个出去放长线。”

从太庙返来后，天子进了养心殿，再也没出来。

“臣领旨。”方淮又跪地上了，他此人就是这么古板，天子都说了在养心殿里就他们三人，不必行这类大礼，他偏要丁是丁卯是卯。

后宫妃嫔心惊胆战地在养心殿外跪了一地，可天子连皇后都没见，她们跪得脚发软，最后无功而返。

天子想起那日在甘泉宫，佟贵妃说这一年来教她做羊眼包子、无锡排骨的人不是别人，恰是司膳司一个小小典膳。现在这油纸包里与众分歧的咸食一样来源于那两个典膳之一，难不成……

北郡王远在淮北，离都城十万八千里，他就不信没个内应四弟的手能伸到他眼皮子底下来。

天子面色一沉。口口声声提先帝遗诏，公然和北郡王有干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