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 风尚[第3页/共10页]

看来，卫玠实在是“过劳死”。他在建康，恐怕是躺在病床上或车子里被人围观的。一小我，沉痾在身还能遭到那样的追捧，实在可谓标致至极。

出身豪门必然寒酸，寒酸则必无气度和层次，这就是初级士族的看法。固然这类看法一定精确公道，却为王谢望族所对峙。成果，位高权重的桓温为儿子求娶王坦之的女儿，便被老爷子王述回绝；谢安家因为在西晋之前不是一流大族，竟也被讥为“新出流派”。[29]

可惜王弼更短折，只活了二十四年。

麈读如主，是鹿群的魁首。鹿群的行动，则全看鹿王尾巴的摆动。是以，麈尾有批示棒的意义。名流们手中的麈尾，是近似于羽扇和拂尘的东西，有手柄和麈尾毛。它是清谈时的道具，厥后更成为清谈魁首和初级士族的身份标记。至于本次，乐广则把它变成了说理的东西。[37]

客人恍然大悟。

两位都是艺术家，感受当然灵敏，不过这类感受才气却一定没有遍及性。有一名和尚从建康回会稽路过吴中碰到下雪，过后对当时景象的描述便一样富有诗意：郊邑还在纷繁扬扬，山林倒是一片洁白。[35]

卫玠问：梦是甚么？

这当然有一个冗长和渐进的过程。就连琴棋书画并称为四艺，也要到唐。但魏晋无疑是严峻转折期。以顾恺之和王羲之为代表，分歧于前人的看法开端产生，作为纯粹艺术的绘画和书法已是崭露头角或呼之欲出。[43]

现在，我们已经不难了解魏晋名流的审美取向，了解他们为甚么那么喜好玉，喜好春月柳，喜好松下风。我们也能了解，为甚么秋冬之际的山阴道尤难为怀，而郊邑还在飘雪，山林却已皓然，会那么让人打动。

这就必须超凡脱俗。

为甚么会有如许的感受？

美与智，竟是如许的干系。

跟夏侯玄以及夏侯玄的“同案犯”李丰一样。只不过夏侯玄是“玉树”，李丰和嵇康是“玉山”，或“玉山之将崩”。当时的说法是：李丰委靡不振，或者嵇康酩酊酣醉的时候，就像一座玉山将要轰然倾圮的模样。[21]

实际上玄学的终极目标，就是要切磋真意，只不过这真意是天下和宇宙的。这就更非普通观点性说话所能掌控和表达，只能诉诸“玄言”，还得“玄之又玄”。当这类玄之又玄的说话也没法尽意时，就只能诉诸艺术了。

跟从钟毓一起来的另有他的弟弟，也就是厥后害死了嵇康的钟会。或许，钟会想和缓蔼氛；或许，他以为能够跟夏侯玄套近乎。总之，钟会自作聪明地上前握着夏侯玄的手说：太初（夏侯玄字）何至于此！

甚么叫脾气中人？这就是。

艺术也是言说，倒是“非观点性”的。艺术说话不管笼统如音乐、书法，具象如雕塑、绘画，都多少具有不肯定性。但是这类特性对于没法穷尽的真意倒是福音。因为肯定即限定，限定则有穷，那又岂能是众妙之门？

如此民风是否可取，当然无妨见仁见智。实际上潘岳的品德非常可疑。为了凑趣奉迎贾皇后的外甥贾谧，他和石崇每天都要等待在街头，远远瞥见贾谧车子扬起的灰尘便拜倒在地，叫“望尘而拜”，也叫“拜见尘”。

玠读如介，是一种玉器。卫玠本身也人如其名，像玉一样标致。传闻，少年期间的他曾经坐一辆白羊车在洛阳城里走，成果满街群情纷繁：这是谁家玉璧般的孩子？

但是谢鲲却实在是在朝的。他也好，庾亮也罢，恐怕都只不过把那深山深谷藏在了心中。题目在于，人要活得标致，与那山山川水又有甚么干系？当这类情素、情结或情怀成为民风时，又意味着甚么呢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