乌将军一饭必酬 陈大郎三人重会[第1页/共7页]
却说陈大郎自从妻、舅去后旬日不足,欧公已自返来,只见崇明又央人寄信来,说道:“前日褚敬桥答复道叫外甥们就来,如何至今不见?”那欧公伉俪和陈大郎,都吃了一大惊。便道:“去已旬日了,怎说不见?”寄信的道:“何曾见半个影来?你令岳母到也好了,只是令爱、公子是甚原因?”陈大郎忙去寻那载去的船家问他,船家道:“到了海滩边。船出来不得,你家小官人与小娘子说道:‘登陆去,路未几远,我们认得的。你自去罢。’此时天气将晚,两个吃紧走了去,我自摇船回了,如何不见?”那欧公急得无计可施,便对妈妈道:“我在此看家。你可同半子看望丈母,就访访动静返来。”他每两个心中仓猝无措,听得说了,便一刻也迟不得,仓猝备了行李,雇了船只。第二日早早到了崇明,相见了陆氏妈妈,问起启事,方知病体已渐痊可,只是外甥后代毫不知些踪迹。那曾氏便是“心肝肉”的放声大哭起来。陆氏及邻舍妇女们惊来问信的。也不知陪了多少眼泪。
那小我生得身长七尺,膀阔三停。大大一个面庞,大半被长须遮了。可煞捣蛋,没有须的地点,又多有毛。长寸许,剩却眼睛外,把一个嘴脸遮得缝地也无了。正合着前人笑话:“髭髯不仁,扰乱乎其旁而不已。因而面之所余无几。”陈大郎见了,吃了一惊,心中想道:“此人好生古怪!只不知用饭时如何措置这些髯毛,露得个口出来?”又想道:“我有事理,拼得费钱把银子,请他到旅店中一坐。便看出他的行动来了。”他也只是见他非常,耍作个耍,赶紧躬身向前唱诺,那人行礼不迭。陈大郎道:“小可欲邀老丈酒楼小叙一杯。”那人是个远来的,况兼落雪气候,又饥又寒,闻声说了,喜逐颜开。赶紧道:“素昧平生,何劳厚意!”陈大郎捣个鬼道:“小可见老丈骨格不凡,心是豪杰,敢扳一话。”那人道:“倒是不当。”口里如此说,却不推让。两人一同上酒楼来。
杨氏见他不久就回,又且衣衫庞杂,面孔忧愁,已自猜个八九分。只见他走到面前,唱得个诺,便哭倒在地。杨氏问他细心,他把上项事说了一遍。杨氏安抚他道:“儿罗,这也是你的命。又不是你不老成破钞了,何必如此烦恼?且放心在家两日,再凑些本钱出去,务要趁出前番的来便是。”王生道:“已后只在近处做些买卖罢,不担如许干系远处去了。”杨氏道:“男人汉千里经商,怎说这话!”住在家一月不足,又与人筹议道:“扬州布好卖。松江置买了布到扬州就带些银子氽了米豆返来,甚是无益。”杨氏又凑了几百两银子与他。到松江买了百来筒布,单独买了一只满风梢的船,身边又带了几百两氽米豆的银子,合了一个伴计,择日起行。
且说迩来姑苏有个王生,是个百姓人家。父亲王三郎,商贾谋生,母亲李氏。又有个婶母杨氏,倒是孤孀无子的,几口儿一同居住。王生自幼聪明乖觉,婶母甚是珍惜他。不想年纪七八岁时,父母两口接踵而亡。多幸亏这杨氏殡葬完整,就把王生养为己子,垂垂长成起来。转眼间又是十八岁了。商贾事体,是件聪明。
箧底东西命里财,皆由鬼使共神差。
过得几时,杨氏又凑起银子,催他出去。道:“两番遇盗,多是命里所招。命该失财,便是坐在家里,也有上门打劫的。不成是以两番,堕了家传行业。”王生只是惊骇。杨氏道:“侄儿狐疑,寻一个起课的问个休咎,讨个前路便是。”公然寻了一个先生到家,接连占卜了几处做买卖,都是下卦,唯有南京是个上上卦。又道:“不消到得南京。但往南京一起上去,天然财爻旺相。”杨氏道:“我的儿,‘大胆天下去得,谨慎寸步难行。’姑苏到南京不上六七站路,很多客人往来往来,当初你父亲、你叔叔都是走熟的路,你也是悔气,偶尔撞这两遭盗。莫非他们专守着你一个,遭遭打劫不成?占卜既好,只索放心前去。”王生依言。仍旧办了解缆。也是他前数必定,合当如此。恰是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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