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棠 海棠的前尘旧事[第1页/共3页]
那些海棠,亦曾与她花面交映。古蜀的青山道陌,锦江的流水白云,都曾见证――花似美人,美人如花。相看两不厌。而花与美人,都是生之造化,都是蜀地之福。读诗不知当日事,看花犹是旧时人。从诗篇中漏过的时候,才是仓促过客。
写的亦是碧鸡坊一带的海棠。《三巴记》中有记录海棠溪的笔墨:净水穴左为龙门,峭壁平分,瀑布下垂,春游泛艇,必盘曲经此,渡江而归。穴之右为海棠溪,溪置花木,当夏涨时,擘舟深切,可数里而得幽胜矣……真是瑶池,如同博山炉上氤氲的那层龙涎香,幽胜奥秘得直教民气机恍忽。
他在天下三大行书之一的《黄州寒食帖》中写道:“自我来黄州,已过三寒食,年年欲惜春,春去不容惜。本年又苦雨,两月秋萧瑟,卧闻海棠花,泥污燕支雪。暗中偷负去,半夜真有力。何殊病少年,病开端已白……”黄州的糊口,苏轼过得清寒而哑忍,朝廷的丢弃与曲解,让他夜夜孤傲向沙洲。还好,还好,大地赐赉三春草木,四时花开,来慰他尘凡凄寒,心间孤单。
碧鸡海棠天下绝,枝枝似染猩猩血。
成都是张大千的故里。他画中的海棠,成了心头乡愁的依托。两年后的春四月,繁华而慵懒的成都,海棠花还是开得如雾如纱,染醉了青山与江水,艳烈得不忍离枝……张大千在台湾离世。终究,他带着静止的时候,带着贰心中陈腐又斑斓的海棠,做着故里落英缤纷的梦,安然又深远的,沉甜睡去了。
这是陆游《海棠歌》中诗句。写的是成都城西碧鸡坊的海棠。
扫眉才子知多少,管领东风总不如。
人间不思灵卉异,竟将红缬染轻纱。
东风中的海棠格外美。
到了二十世纪,曾住成都昭觉寺后院的张大千画了一幅《海棠春睡图》。当时身在台北的张大千托其女于1982年底转赠给了成都的张采芹先生,附诗:
那么,那浣花溪畔的女校书薛涛呢?
海棠这个词真是讨人喜好。
东风里,海棠开得浅深红腻,在摇摆中好似烟霞顿生。香风隔岸迷离,落英入水,引来一群群的游鱼嬉趣。溪畔有青青浣纱女,在花光树影下洗濯晾晒,随风飞舞的轻纱,艳若彩云,那姿势,竟似要与盛开的海棠比个凹凸。
这首诗中,还埋没了一个典故。为何他要担忧夜深花睡去呢?这实在是与唐朝的另一名美人有关。
这是王建的《寄蜀中薛涛校书》。写薛涛的老景糊口。是时,薛涛以女羽士装束,幽居于浣花溪畔的枇杷巷,又建吟诗楼于碧鸡坊,才学还是超脱似东风,脾气却已清幽如古莲。
在浣花溪畔,薛涛首创了一种红笺,专门用来誊写诗文。她取胭脂木,加以玉女津的井水泡软捣浆,滴入海棠花汁,掺上云母粉,经心建形成绯红泛香的信笺,专门用来填写诗句。因是薛涛初创,世人又称之为“浣花笺”和“薛涛笺”。单是名字,就已婉丽之极,并且小笺天生后,另有天然的松斑纹理,云母的点点萤光,若隐若现的花香,情义娟娟的墨痕……用如许的纸来题诗,即使心中莲花开得漫山遍野,旁人看了,还是山崩地裂的冷傲。
相传在天宝年间,一次唐玄宗登沉香亭,召杨贵妃相陪,而玉环尚未睡醒,只见她醉颜残妆,鬓乱钗横,模样恹恹,别有一番风味,被唐明皇调笑为“岂妃子醉,直海棠睡未足耳!”这便是“海棠春睡”的由来。
卅年家国关忧乐,画里应嗟我白头。
他看那海棠红,是猩猩红。看那枝叶绿,是鹦鹉绿,看在眼里,满是喜好。海棠是他的心头好。是他的风月才子。以是他才说:蜀姬艳妆肯让人?花前顿觉无色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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