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回 土不制水历年成患 风能鼓浪到处可危[第2页/共4页]
相悯不过一点钟之久,那船来得业已甚近。三人用远镜凝神细看,本来船身长有二十二四丈,原是只很大的船。船长坐在舵楼之上,楼下四人专管转舵的事。前后六枝桅杆,挂若六扇旧帆,又有两枝新桅,挂着一扇崭新的帆,一扇半新不旧的帆。算来这船便有八枝桅了。船身吃载很重,想那舱里必然装的各项货色。船面上坐的人丁,男男女女,不计其数。却无篷窗等件粉饰风日,同那天津到北京火车的三等客位一样,面上有北风吹着,身上有浪花溅着,又湿又寒。又饥又怕。看这船上的人都有民不聊生的气象。那八扇帆下,备有两人专营绳脚的事。船头及船帮上有很多的人,仿佛海员的打扮。
这日,老残吃过午餐,因多喝了两怀酒,感觉身子有些困乏,就跑到本身房里一张睡榻上躺下,安息安息。才闭了眼睛,看外边就走进两小我来:一个叫文章伯,一个叫德慧生。这两人本是老残的至友:一齐说道:“这么长天大日的,老残。你蹲家里做甚?”老残赶紧起家让坐,说:“我因为这两天困于酒食,感觉怪腻的。”二人道:“我们现在要往登州府去,访蓬菜阁的名胜,是以特来约你。车子已替你雇了,你从速清算行李。就此解缆罢。”老残行李本不甚多,不过古书数卷,仪器几件,收检也极轻易,瞬息上间便上了车。不过风餐露宿,不久便到了登州,就在蓬莱中间觅了两间客房,大师住下,也就玩赏玩赏海市的虚情,蜃楼的幻相。
话说山东登州府东门外有一座大山,名叫蓬莱山。山上有个阁子,名叫蓬莱阁。这阁造得画栋飞云,珠帘卷雨,非常绚丽。西面看城中人户,烟雨万家;东面看海上波澜,峥嵘千里。以是城中人士常常于下午携尊挈酒,在阁中留宿,筹办次日天来明时,看海中出日。习觉得常,这且不表。
老残笑向章伯道:“章哥此计甚妙,只是不知你带几营人去?”章伯愤道:“残哥如何也这么胡涂!此时人家正在性命交关,不过一时济急,天然是我们三小我去。那边有几营人来给你带去!”老残道:“既然如此,他们船上驾驶的不下头二百人,我们三小我要去杀他,恐怕只会送命,不会成事罢。高超觉得何如?”章伯一想,理路却也不错,便道:“依你该如何样,莫非白白地看他们死吗?”老残道:“依我看来,驾驶的人并来曾错,只因两个原因,以是把这船就弄的狼狈不堪了。如何两个原因呢?一则他们是走承平洋的,只会过太常日子,若遇风平浪静的时候,他驾驶的情状亦有把持自如之妙,不料本日遇见这大的风波,以是都毛了手脚。二则他们来曾预备目标。平常好天的时候,照着老体例去走,又有日月星斗可看,以是南北东西尚还不大很错。这就叫做‘靠天用饭’。那知逼了这阴天,日月星斗都被云气遮了,以是他们就没了依傍。内心不是不想望好处去做,只是不知东南西北,以是越走越错。为今之计,依章兄体例,驾只渔艇,追将上去,他的船重,我们的船轻,必然追得上的。到了以后,送他一个罗盘,他有了方向,便会走了。再将这有风波与无风波时驾驶分歧之处,奉告船长,他们依了我们的话,岂不立即就登此岸了吗?”慧生道:“老残所说极是,我们就从速还是办去。不然,这一船人,实在可危的极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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