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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劈面的青年自斟了一杯酒，微微泛唇一笑，道：“分久必合合久必分，不是常事么。”

孟介应诺。

昨日，那道封功的圣旨进了紫金山庄的大门，本日，便有无数高朋上门恭贺。

阿音便又笑道：“紫金庄跟随郑昭十余年，此番安定西川亦功绩不小，现在论功行赏，却只得了一个小小的国公。我可还记得姑苏城破那一日，血流成河，啧啧啧，那血腥味，闻了三年，却还是令人恶心。”

阿音似笑非笑，“我为甚么要走？紫金庄，哦、不，忠国公府这般大的大树，我岂不借一点阴凉，我还要看着你们这群狗咬得你死我活呢。”

此人却有几分厚面皮，分毫没有在乎她的冷酷，还是笑道：“莫非留在此处便有兴趣了？”

“既然是不速之客，那么请出去吧。”陆源叮咛从人。

中年文士道：“不过走一起是一起罢。”

“世子叮咛，奴，且记下了。”她奸笑地抬开端，又缓缓站了起来，抽出陆源手中的那张地契，面不改色地撕成了碎片抛入水池中。“奴只是卑贱女子，早已不知父母故里，更不敢攀附南陵庄氏。”

叶临便嘻嘻哈哈道：“不劳世子，叶某本身会走。”话毕，扬长而去。

“农户已经毁于大火，这是方夫人的陪嫁，固然也剩不了甚么，但毕竟是你的东西。”

阿音瞥了眼那张纸，上面画朱盖印，倒是一张地契。

阿音点头。

“哈哈哈。”阿音大笑，“看来我还是欠他的，都筹算走了，还要为我操心，这情面想来极大，若不然，陆至公子如何能忍耐。”

女子身后是两名婢女，神采皆有些踌躇，终究，此中一名穿红衣的婢女道：“阿音女人，本日庄中大喜，夫人花厅设席接待城中缙绅女眷，请女人也去坐席。”

陆源冷冷看着她。

“你此后有何筹算？”他又问道。

只要那四弦琴，还是收回琐细的弦音。

陆源道：“你想走，天然随时能够走。”

阿音终究几不成见地皱了皱眉。

中年文士转头，看了眼船篷外的女子，女子还是仰着头，不晓得看向那边，满面的索然，手指偶尔拨动几下，便又停罢。

那婢女觉得她未曾听清，又反复了一遍。

陆源神采更加阴冷。

“范如英走了？”来人仿佛非常风俗她的冷酷，还是问道。

舟中坐着两人，一人年长，白衣长须；一人年青，竹簪绾发，素玉佩带。二人隔着一张小几，桌上几盘下酒的小菜，就着昏昏的风灯，在寒夜对着明朗的月共饮。

青年道：“五陵洲的皑皑白骨还未曾化为灰尘，石头城的鲜血也未曾褪去色彩，这天命，公然要性命的很。”

阿音看了他一眼，见他一身蓝布衣，袖子随便挽着，面上几分嬉皮的笑意，动了动唇道：“没兴趣。”

“呵呵。”阿音嘲笑，又道：“你呢？我不记得陆至公子是善心人，会是收留我这个风尘女子的美意人。”

女子无动于衷，仿佛统统统统，与她并无干系。

孟介回禀道：“是，宋振几月前便遣人去了明州修建王府，乃至动用了琼州的船队，自云滇运送木料，圣上还赐了景州的官窑御砖。部属已经叮咛，务必低调行事。”

“也是，也不知是甚么来源，这般古怪。”

秦王定京长安，当了天子，封了陆明山为忠国公，赐丹书铁劵，想来那口金锅铸地非常的值。

阿音又跳回了亭中，还是面冷如霜，翘起脚在雕栏上到处一坐，靠着廊柱，弹拨几下琴，望着天空。

两人边说边拜别。

又有一人走来，或许是此处真的过分平静，便有人不惯那锣鼓喧天的热烈才来躲一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