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七章 拜年[第1页/共3页]
刘麦秆酒足饭饱,听着屋子外接连不竭的的爆仗声,他打了一个呵欠说:“哎,小雪大雪又一年,睡觉吧。”
刘麦秆气咻咻的,以为他的庄严被侵犯了。
陈背篓撇撇嘴,内心说,一个要饭的都比你强十倍。
刘麦秆进退两难,何采菊将两张钞票塞到他兜里说:“归去吧。”
刘麦秆脸上挂着笑,内心却使着狠,人穷遭人欺,他得弄点大事,不能让村里人藐视他、骑在他的脖颈上拉屎撒尿。
陈望春眨眨眼说:“我爹也叫你了。”
刘麦秆过了一个百感交集的年。
元宵节过后,外出打工的人陆连续续地分开了油坊门,每天朝晨,总有一伙人在村口候车,他们背着行囊去广州、姑苏、内蒙、新疆,再次返来时,他们的腰包里将鼓鼓囊囊的,揣满了花花绿绿的钞票。
刘麦秆懒洋洋地说:“又是喝酒,刚从酒桌高低来,还晕着呢。”
刘麦秆心不在焉地吃了几口菜,便借口撒尿,溜了出去,他实在没脸坐下去了。
酒菜已经上齐了,人也团团而坐,何采菊倒了两杯酒说:“一年到头了,你们亲家俩好好喝一场酒。”
腊月二十九的晌午,何采菊和刘爱雨来了,刘爱雨端着几个肉包子,递给刘麦秆,刘麦秆瞥见油汪汪的肉包子,胃里猛地一痉挛,一大口酸水涌了上来,那是饥饿太久,见到食品后的前提反射。
刘麦秆摇点头说:“你爹没叫我,我不去。”
何采菊微微一笑说:“那就留着下午吃。”
何采菊笑笑,不由分辩地拽他起来,刘麦秆非常不甘心肠起驾东行。
何采菊说:“村里的砖瓦厂缺个保管员,你有文明能算账,蛮合适的。”
刘麦秆走了后,陈背篓挖苦何采菊:“抛媚眼给瞎子看,人家不领你的情。”
这时,陈背篓从兜里拿出两张极新的十元钞票,给刘爱雨和陈望春每人一张。
他找过的处所,老鼠也早就帮衬过了,一无所获的老鼠,在统统隐蔽的角落留下它们绝望气愤的粪便。
何采菊瞥见了刘麦秆褂子下的枣红色棉袄,她认出那是田明丽的,没想到穿在了刘麦秆身上,她内心悄悄地叹了口气,他终究脱下了他的貂皮马甲。
刘麦秆从兜里摸出两张钞票,拍在桌上说:“给女后代婿的压岁钱。”陈背篓吃惊地看着他。
他想起了他的父亲刘秉德,传闻每顿饭都是四个菜,两荤两素、一壶烧酒,他很能吃,长着一个奇特的胃,这个胃只消化肉食油腻,回绝统统平淡的、粗糙的素食。
但是,他门口的雪地上,没有留下混乱的足迹,他很惊奇,那么一大群人,来来去去的,如何能够没有留下足迹?
刘麦秆点头,保管啥都要管,整天忙得没点余暇的机遇,即是给他戴上了桎梏,一点也不自在。
刘麦秆心说:美差你咋不去?看大门,我又不是一只狗!
回到家,刘麦秆取出烧鸡,狼吞虎咽,这是他几天来的第一顿饱饭,真是吃得畅快淋漓,如果能有一瓶酒,就锦上添花了。
父亲古怪而又豪侈的吃法,是建立在他薄弱的经济根本之上的。
人家压根就没来,刘麦秆没有如释重负的感受,而是热诚和气愤,拜年的人独独忽视了他刘麦秆;不但拜年,早晨一场场酒宴,也从没人聘请他插手,他被油坊门人忘记了或者说嫌弃了。
屋外一片乌黑,间隔天亮还早,刘麦秆只好裹着被子,像老衲一样打坐,现在他不是平心静气,而是心潮彭湃,他尽力回想着前半生所吃过的美食好菜,设想着一场贪吃盛宴。
年三十这天,下起了大雪,中午,刘氏祠堂祭祖,按辈分顺次给老祖宗叩首上香。
陈背篓说:“县城的工地上要个看大门的,不着力不流汗,晒不到太阳,吹不到北风,美差事。
请收藏本站:m.zbeen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