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章 陷虎穴金星解厄 双叉岭伯钦留僧[第4页/共5页]
“感得太保天恩,援救出虎狼丛里,就是饿死,也强如喂虎。”伯钦的母亲闻说,叫道:“孩儿不要与长老闲讲,我自有素物,能够管待。”伯钦道:“素物何来?”母亲道:“你莫管我,我自有素的。”叫媳妇将小锅取下,着火烧了油腻,刷了又刷,洗了又洗,却仍安在灶上。先烧半锅沸水别用,却又将些山地榆叶子,着水煎作茶汤,然后将些黄粱粟米,煮起饭来,又把些干菜煮熟,盛了两碗,拿出来铺在桌上。老母对着三藏道:“长老请斋,这是老身与儿妇,亲身脱手清算的些极洁极净的茶饭。”三藏下来谢了,方才上坐。那伯钦另设一处,摆设些没盐没酱的老虎肉、香獐肉、蟒蛇肉、狐狸肉、兔肉,点剁鹿肉干巴,满盘满碗的,陪着三藏吃斋。方坐下,心欲举著,只见三藏合掌诵经,唬得个伯钦不敢动著,急起家立在中间。三藏念不数句,却教“请斋”。伯钦道:“你是个念短头经的和尚?”三藏道:“此非是经,乃是一卷揭斋之咒。”伯钦道:“你们削发人,偏有很多计算,用饭便也念诵念诵。”
东海黄公惧,南山白额王。
及鸡方鸣,随唤从者,却又轰动寺僧,整治茶汤斋供。斋罢,出离鸿沟。
雄威身凛冽,猛气貌堂堂。
鸿沟远游多少国,云山前度万千重。
香馥馥野花开,密丛丛乱石磊。
身上穿一领,羊绒织锦叵罗衣;
向来符吉梦,今独露英姿。
他两个斗了有一个时候,只见那虎爪慢腰松,被太保举叉平胸刺倒,不幸呵,钢叉尖穿透心肝,顷刻间血流满地。揪著耳朵,拖上路来,好男人!气不连喘,面不改色,对三藏道:“造化!造化!这只山猫,彀长老食用几日。”
寒飒飒雨林风,响潺潺涧下水。
“本日厚扰,容日竭诚奉酬。”方一拥而退。不一时,红日高升。
唬得个三藏魂飞魄散,二从者骨软筋麻。魔王喝令绑了,众妖一齐将三人用绳索捆绑。正要安排吞食,只听得内里鼓噪,有人来报:“熊老虎与特处士二位来也。”三藏闻言,昂首旁观,前走的是一条黑汉,你道他是怎生模样:
师徒们行了数日,到了巩州城。早有巩州合属官吏人等,驱逐入城中。安息一夜,次早出城前去。一起饥餐渴饮,夜住晓行,两三日,又至河州卫。此乃是大唐的江山鸿沟。早有镇边的总兵与本处僧道,闻得是钦差御弟法师上西方见佛,无不恭敬,接至内里供应了,着僧纲请往福原寺安息。本寺和尚,一一拜见,安排晚斋。斋毕,叮咛二从者饱喂马匹,天不明就行。
斑斓围身材,文斑裹脊梁。
三藏夸奖不尽,道:“太保真山神也!”伯钦道:“有何本领,敢劳过奖?这个是长老的洪福。去来!趁早儿剥了皮,煮些肉,管待你也。”他一只手固执叉,一只手拖着虎,在前带路。三藏牵着马,随后而行,迤逶行过山坡,忽见一座山庄。那门前端的是:
三藏看了,对天礼拜道:“多谢金星,度脱此难。”拜毕,牵了马匹,单独个孤孤凄凄,往前苦进。这岭上,端的是:
钢须稀见肉,钩爪利如霜。
渡水惟凶力,跑林逞怒威。
三藏昏昏沉沉,也辨不得东西南北,正在那不得命处,俄然见一老叟,手持拄杖而来。走上前,用手一拂,绳索皆断,劈面吹了一口气,三藏方苏,膜拜于隧道:“多谢老公公!援救贫僧性命!”老叟答礼道:“你起来。你可曾疏失了甚么东西?”三藏道:“贫僧的从人,已是被怪食了,只不知行李马匹在于那边?”老叟用杖指定道:“那厢不是一匹马、两个承担?”三藏转头看时,果是他的物件,并未曾失落,心才略放下些,问老叟曰:“老公公,此处是甚地点?公公何由在此?”老叟道:“此是双叉岭,乃虎狼巢穴处。你为何堕此?”三藏道:“贫僧鸡鸣时,出河州卫界,不料起得早了,冒霜拨露,忽失落此地。见一魔王,凶顽太过,将贫僧与二从者绑了。又见一条黑汉,称是熊老虎;一条胖汉,称是特处士,走出去,称那魔王是寅将军。他三个把我二从者吃了,天光才散。不想我是那边有这大缘大分,感得老公公来此救我?”老叟道:“处士者是个野牛精,老虎者是个熊罴精,寅将军者是个老虎精。摆布妖邪,尽都是山精树鬼,怪兽苍狼。只因你的赋性元明,以是吃不得你。你跟我来,引你上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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