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章[第2页/共4页]

第二天凌晨，她给殡仪馆事情职员保举的房屋清理公司打电话，对方派来两个穿蓝色礼服的人。他们像看门人一样，胡子刮得干清干净，谦恭有礼，两人怜悯地看着她，但没说“节哀顺变”之类的话。他们以搬场工人的专业效力敏捷把瓷娃娃、碗碟和衣服打包进纸箱，用棉衬垫裹住家具，挪到卡车上。“它们要去那里呢？”玛丽琳度量着烹调书想，“那些床垫、照片、清空了的书架？”去人身后去的处所，统统都将归向那边，远去，消逝，分开你的糊口。

她上了高速路，朝着俄亥俄州、朝家中驶去。那些空房间不断地在她脑海中冒出来。她心神不安地把这些画面甩到一边，更加用力地踩下油门。

詹姆斯没有她那么热忱。他晓得别人会如何说：他挣得不敷多――他老婆不得不出去找事情。固然已经畴昔了很多年，他仍然记得他母亲每天早夙起来，穿上礼服去事情。一年夏季，她因为流感在家里歇息了两周，他们不得不关掉暖气裹在两床毛毯内里。到了早晨，他母亲会给本身粗硬的双手涂油，想让皮肤变得柔嫩一些，见此景象，他父亲会惭愧地分开房间。“不，”他奉告玛丽琳，“等我成为毕生传授，我们就不缺钱了。”他拉起她的手，掰开她的手指，吻她柔嫩的掌心。“奉告我，你不会再想着出去事情。”他说。最后她终究同意了，但是，她还是保存了汤姆・劳森的电话号码。

决不，她对本身发誓，我决不能活得像她那样。

“感谢，”她抬起下巴，“我还是本身措置好了。”

她难过吗？她的母亲底子无处可寻，她又如何会难过？

她如梦如醒，仿佛有人在她耳边叫唤：你母亲死了，终究，独一值得记念的就是她烹调的食品。玛丽琳忧心忡忡地想起她本身的人生：连续几个小时筹办早餐、晚餐，把午餐放进洁净的纸袋。给面包片抹花生酱需求那么长时候吗？做鸡蛋需求那么长时候吗？单面煎的给詹姆斯，煮熟的给内斯，炒鸡蛋给莉迪亚。一名好老婆，应当把握蛋的六种根基烹调体例。她难过吗？是的。她难过。为鸡蛋难过。为统统难过。

贝蒂的腌菜！爱丽丝姑姑的桃子蜜饯！玛丽的薄荷酱！除了架子上盛着这些东西的闪亮的罐子和玻璃瓶，另有甚么能给你更深的满足感？

决不，她再次想到，我决不能活得像她那样。

出了夏洛特斯维尔，车窗上呈现了雨点。西弗吉尼亚走到一半，雨下大了，挡住了全部挡风玻璃。玛丽琳停在路边关掉引擎，雨刷停止了打扫，玻璃上留下两条陈迹。时候是凌晨一点多，路上没有别的人。火线没有汽车尾灯，后视镜里也看不到头灯，只要成片的农田在路的一侧连绵。她关掉本身的车灯，靠在椅背上，这场雨下得真是痛快，她感受本身仿佛倾尽尽力地哭了一场。

第二年春季，詹姆斯――新晋毕生传授――开端上班，孩子们开端上学，玛丽琳待在家里折叠洗好的衣服，这时，电话响了――弗吉尼亚州圣凯瑟琳病院的一名护士奉告玛丽琳，她母亲归天了。那天是1966年4月1日，玛丽琳的第一个反应是：真是个可骇的、没有层次的笑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