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古镜[第2页/共3页]

李瘸子一听此人是文明局的带领，心口一惊，“噗通”一声就跪下了：“干部同道，干部同道，你不要揭露我，我真不晓得这镜子是宝贝，不然我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拿出来卖啊。”

李瘸子一楞，想到，上千年？上千年是甚么时候，清朝？不对，那才一百多年，明朝？也不对，明朝之前是甚么朝代？他本身也想胡涂了，站在那边，手脚冰冷，不知如何是好。

中年男人鼻子出气，哼了一声，道：“用不着报警，我就是县文明局文物庇护办主任。”

那中年男人偷偷一笑，肝火突然收起，如同变脸普通，和和蔼气地上前一步，掺起李瘸子，语重心长地说道：“老乡，发卖国宝是大罪，没个十年八年出不来。你看，明天要不是我在这里，你恐怕就要以身试法了。”

开古玩店的，最怕碰到这些卖家传“宝贝”的人。都不是甚么值钱玩意儿，不过甚么绣花鞋绣花枕头、发簪子、袁大头、绝版钢镚，撑死了几百块钱，卖主还当宝贝看，跟你死缠烂打，几块几块的砍价。

“这家太小，给不出好代价……这家太大，店大欺客……这家老板染黄毛，不像好人……这家老板是女人，头发长见地短……”

一起探听，直到下午两点，终究找到了古玩街。刚拐出来，李瘸子顿时感觉心肺都畅达很多。这条街在背阴，高楼大厦隔绝了阳光，路边还种了两列梧桐，春芽初露，氛围非常清爽。

李瘸子把古镜递给他，中年男人谨慎翼翼地拿在手里，悄悄摩挲，越看越感觉心惊，脸上的笑容垂垂消逝，取而代之的是瞠目结舌，好半晌，他才抬开端，把镜子拿到店东身边，轻叹道：“不是凡物啊！”

这一招叫先扇你一巴掌，再给你一颗糖。李瘸子被清算得服服帖帖，只拿这位主任当亲人对待：“干部同道，那你说，我现在该咋办？”

古玩行业，与其说是跟古玩打交道，更不如说是跟人打交道。那店东察言观色，看到李瘸子的小行动，已经明白了个大抵，浅笑道：“老乡有甚么好东西，拿出来让我们开开眼啊。”

看到李瘸子出去，店东人号召道：“淘宝啊，还是出货？”

正要扣门，李瘸子却怂了：“万一真是宝贝，我岂不是犯了杀头的罪。”转念又一想：“妈的，哪怕就卖个几千块钱，也是儿子一年的学费了。”

这时，那店东俄然问道：“这镜子是在那里捡的？”

店东年纪不大，最多三十，短发，很精干，长得和和蔼气，但一双眼睛颀长，瞳孔乌黑，看起来有点诡异。

那店东本来还在捣鼓磨石，昂首看到这古镜，手上的行动不由停了，眉头微微一皱，颀长的眼睛里冒出一股锐光。

小行动被人看破，李瘸子有点慌，嘴不受节制，嗫嚅道：“家传的宝贝，急用钱，想出……”

李瘸子踌躇了半晌，俄然想起远在北京，每个月糊口费不过六百元的儿子，咬了咬牙，拉开挎包，把内里的东西掏了出来。

一听要把镜子给他，李瘸子又有点舍不得，略一游移，那中年男人已经看在眼里，双眉一横，眼看又要发作：“如何，还想拿归去换一家店再卖？”

屋里空间不小，但是没摆多少东西，门边靠墙有一些卷起来的书画，正对门有一个博物架，上面零零散散放了一些瓶瓶罐罐。左边是一张大桌子，桌上放了一叠宣纸和文房四宝，店东人正坐在桌子前面磨墨。桌边靠墙放了一对沙发和一张茶几，茶几上摆着茶，腾腾冒热气，沙发上坐了一个谢顶的中年男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