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三十章 明白人[第1页/共2页]

“世子爷，骆侍郎来了。”何瑞铭眼观六路，小声提示了顾砚一句。

“有有有！”何瑞铭一额头热汗，“已经去叫了。”

顾砚抖开折扇，渐渐晃着，居高临下斜睨着骆侍郎。

顾砚半点好气都没有，不等骆侍郎答话，折扇挥了一圈，扬声问道：“这里有货主船家吗？说说，这么打斗，迟误你们卸货没有？”

“故乡陕西龙门。”

“另有我的货，一大筐细瓷，被他们砸个粉碎。”

……

“我明天既然撞上了，就不能不管！

“是他们先动的手！我们恰好好干活，他们冲上来就打！”一个男人顶着一头一脸的血，指着另一团叫道。

“给爷好好审，审清楚！”顾砚看起来气坏了。

“放屁！明显是你们先动的手！明天！我们那几个兄弟，是谁打伤的？你们不但打伤了我们兄弟，你们还是偷袭！呸！”劈面毫不逞强。

何瑞铭冲到近前时，阿武已经喊着’都停止’，抢了根棍子冲出来了。

“故乡河北平原县。”

阿武眼往上看，没答话。

“外埠人！”顾砚哈了一声，哗的收了折扇，点向或坐或跪的一群人，“都说说，故乡是那里的，挨个说！你先说。”

“是是是！”黄显周仓猝扒开人群，挤进内圈。

“回世子爷。”黄显周塌肩低头，毕恭毕敬，“近一个月，大大小小，一共打了四十七场，伤了一百六十多人，重伤十二人，有的断腿有的断胳膊，临时没死人。”

顾砚折扇点着满地或躺或坐或站的诸人，厉声呵问。

四周七嘴八舌，抱怨连天。

顾砚微微侧身，斜瞥向后看。

“说给他听！”

黄显周这桉子倒也好审，一大群男人你争我抢，你控告我，我控告你，从这场架扯到那一场，从主战方扯到帮手，从帮手再扯到帮手的帮手。

“就这一个来月，船埠上俄然多了好些外埠人，到处抢活，就……”小统领仓猝解释。

黄显周捧着那摞供状，送到顾砚面前。

侧后，骆侍郎一只手提着长衫前襟，连走带跑，气喘吁吁。

顾砚一幅听晕了的模样，折扇啪啪拍在那摞供状上，“爷没工夫看这些废话，到底打了多少回，伤了多少人，死了多少？”

“咳，”阿武干咳了一声，压着声音道：“阿谁是我兄弟，我不替他挡一把，他脑袋就得开瓢。”

两帮男人你来我往，相互控告，足足说了半个多时候，姚先生写了厚厚一摞，写到手发酸颤栗。

阿武一声脆应，话音式微，人已经窜了出去。

统领从速批示着诸兵卒保护在顾砚四周，再把闲人往外驱出两步。

顾砚侧头斜瞥着骆侍郎，时不时嘲笑一声。

紧跟在黄显周前面的姚先生慢了半步，被更加麋集的人群拦住，扒了半天没扒开，急的跳脚乱叫：“让让让让！我是黄参赞的书办，我得做笔录！让我出来！”

“如何不迟误！”

“朗朗乾坤，大庭广众！你们竟敢手持枪棒，聚众打斗，这里没有国法吗？”

阿武棍子在手，确切非常短长，转眼工夫就拍倒了一半，余下的一半，聚成三四只人团，棍头齐齐往外，都对着阿武。

主管这一处船埠的统领带着一队兵卒，一起疾走过来时，黄显周已经不晓得从哪儿弄了个小凳子，坐下开审了。

“早就传闻临海镇混乱，海税司混乱，没想到竟然混乱至此！

“世子爷让你去瞧瞧，让你脱手了？”李小囡抬高声音问道。

小头领脸都青了。

姚先生蹲在中间奋笔疾书，墨用的太快，黄显周一边问桉，一边顺手给他磨墨。

姚先生仓猝从男人胳膊底下挤出来。

一圈儿的人说完，顾砚啪啪拍着折扇，痛心疾首：